幾分鐘後,那「傢伙」(請注意我對那旁遮普漢子的稱呼已經有了改變)帶來幾個看似高階主管的制服人員,群圍著阿敏問話。
此時,已經站在海關線外的我,不在他們的權力範圍內,而他們顯然也不是衝著我來的,我萬分焦急地隔著海關櫃檯大聲喊話,問著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但見他們不斷用安慰的口吻表示沒什麼,對我直說「沒事,沒事」,還友善地指示地勤人員引我繼續往前通關;看著海關內的阿敏被一群制服人員「挾持」著出不了關,而已經身在「關外」的我也不能回去和他同生共死,當時心情的焦急與煎熬,真是筆墨難以形容;我頭皮發麻、全身血液沸騰。
接著,阿敏被帶進辦公室,折騰幾乎有半個小時那麼久,才又被帶出來;總算,海關櫃檯那個旁遮普傢伙也在阿敏的護照蓋了章、讓阿敏跨過海關線和我相會了,等候許久的我,再也按捺不住,哽咽地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原來,當那旁遮普傢伙知道阿敏娶的是外國媳婦,又拿的是外國居留證後,料想阿敏將從此「鴻圖大展」了,便偕同主管一起敲竹槓。
我後悔不已、萬分懊惱,萬萬沒想到竟是因為我自作多情說了那句「願真主祝你平安」,讓那傢伙知道我和阿敏的關係而惹的禍!
「這是什麼鬼國家啊!」我忿忿不平嚷著。
我問阿敏到底被坑了多少錢,阿敏心存僥倖地說,原本喊價一百元美金(約六千盧比),討價還價後,以三千盧比成交,但是,翻開阿敏的皮夾卻發現,裡面全部的盧比現鈔只剩下兩千五百盧比,其他都是美金,一番討價還價後,這些海關大盜們才悻悻然地接受那兩千五百盧比現鈔。
終於來到登機口,就在我還驚魂未定地想著這猶如洗三溫暖的過程時,阿敏起身說他要去洗小淨(穆斯林做禮拜前的淨身動作)、做禮拜。
然後,阿敏這一進去,還真久。
我望眼欲穿,又是一陣焦心,若非隨身行李不能隨意棄守,幾乎要跑去男廁門口大喊阿敏了。
眼看著在阿敏之後,又有兩個穿制服的海關人員進去洗手間,眼看他們也都完成洗淨,走入專設給穆斯林祈禱的禮拜殿、開始做禮拜了,卻還不見阿敏人影,我愈想愈不對勁。
忐忑不安中,阿敏終於出現,我不解地問:「怎麼洗個小淨這麼久?」
阿敏悠悠然說著:「在裡面等著付錢啊!」
「你們國家機場坑錢也未免坑得太過分了吧?連上個廁所都要坑錢!」
我再次怒吼。
「剛剛不是跟你說要付兩千五百元嗎?就是在廁所裡面付的!」
我恍然大悟,原來,整個「交易」過程,一直到阿敏上完廁所才算結束。
這些在國家門面機場上班的海關人員,竟還知道敲竹槓不是正經事兒,所以沒有直接在海關處收費。
原來,敲竹槓這件事,儼然是個公開的秘密,甚至是個有標準流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