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大獨裁者公然踐踏國際規範,拜登政府必須殺雞儆猴!

2021-05-25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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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斯(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中)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資料照,AP)

白羅斯(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中)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資料照,AP)

1985年的好萊塢電影《飛越蘇聯》(White Nights)以美蘇冷戰為背景,描述一位蘇聯芭蕾男舞者投誠到美國之後,搭機前往日本表演,飛機竟迫降在蘇聯西伯利亞,他也被迫回到自己「背叛」的祖國,被迫展開步步驚心的二次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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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類似但真實的情節在俄羅斯西南邊鄰國白羅斯(Belarus,白俄羅斯)上演,而且形成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上任4個月以來最嚴峻的外交挑戰。

5月23日,一架愛爾蘭瑞恩航空(Ryanair)客機從希臘首都雅典(Athens)起飛,原定飛往立陶宛(Lithuania)首都維爾紐斯(Vilnius),但在行經白羅斯領空時接到對方航管人員告知「機上疑似有炸彈,必須在明斯克(Minsk,白羅斯首都)緊急降落」。儘管當時客機距離立陶宛領空僅約10公里,但白羅斯空軍出動戰機「護航」,客機只能乖乖就範。

客機上171人,有一位男性乘客和他的女友特別驚慌,原因與炸彈毫無關聯。普羅塔塞維奇(Roman Protasevich)是一位白羅斯記者,頗具影響力的網路運動者,掌權者的眼中釘肉中刺,長期參與反政府示威,早在2019年就流亡波蘭,2020年被白羅斯情治單位列入「恐怖分子」。

5月23日,「恐怖分子」普羅塔塞維奇被迫回到自己的祖國,等待他的是凌虐、刑求與可能長達15年的牢獄生涯。客機在明斯克國際機場滯留了4個小時,再起飛時,機上只剩169人。

白俄羅斯當局5月23日迫使愛爾蘭瑞恩航空一架客機轉降在首都明斯克,逮捕了搭乘這架班機的反對派人士普羅塔塞維奇。(AP)
白俄羅斯當局5月23日迫使愛爾蘭瑞恩航空一架客機轉降在首都明斯克,逮捕了搭乘這架班機的反對派人士普羅塔塞維奇。(AP)

但這起事件中真正的「恐怖分子」是當了快27年白羅斯總統的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他以國家領導人之尊扮演「空中海盜」,拿飛航安全與人命當兒戲,以炸彈謊報與戰機脅持搞出一場「劫機」,只為了綁架(逮捕)一位推動民主改革的異議人士。這種行徑只能以「喪心病狂」形容。

盧卡申科號稱「歐洲最後的獨裁者」,1994年當選白羅斯獨立後第一任總統,打著「反貪腐」旗號拉攏民心,20多年來的統治卻是惡形惡狀,日益高壓獨裁,利用修憲將自己升格為「萬年總統」,國家則深陷於發展落後、民生貧困、官僚貪腐的泥淖。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發,盧卡申科的表現集反智、民粹與無能於一身,堪稱「東歐川普」。8月,白羅斯舉行第6次總統大選,民怨集體爆發,一位沒有任何政治經驗、代夫出征的30多歲英語老師蒂卡諾夫斯卡婭(Sviatlana Tsikhanouskaya)讓盧卡申科吃足苦頭,只能訴諸卑劣的做票伎倆來宣稱勝選。

白羅斯民主示威潮延續8個月,不少反對人士被迫流亡,圖為逃到立陶宛的反對派領袖蒂卡諾夫斯卡婭(黑衣者)。(AP)
白羅斯民主示威潮延續8個月,不少反對人士被迫流亡,圖為逃到立陶宛的反對派領袖蒂卡諾夫斯卡婭(黑衣者)。(AP)

這一次,白羅斯民眾大聲說不,走上街頭,要求盧卡申科下台,要求重新進行公平的選舉並接受國際組織監督。換言之,這是一場革命。盧卡申科的反應則是歸罪於「境外勢力」,出動軍警強力鎮壓民眾,先後逮捕逾3萬4000人,反對陣營領袖不是入獄就是流亡,非官方新聞機構一家又一家遭到整肅封殺。

盧卡申科也向昔日宗主國俄羅斯的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求援,兩人本來就是一丘之貉,過去曾有一些矛盾,如今則是一拍即合;普京絕不樂見自家「後院」出現一個民主政體,讓國內民主運動有樣學樣。對於盧卡申科的反民主、反人權行徑,歐盟與美國照例祭出制裁,但他有普京撐腰,歐美投鼠忌器,收效十分有限。

去年8月至今,白羅斯的民主運動不絕如縷,但盧卡申科的權力基礎未見動搖,與普京的共犯結構日益強固,歐美制裁施壓不痛不癢,他的「獨裁者俱樂部」會員資格似乎是保住了,甚至開始安排長子維克多(Viktor)接班。從「萬年總統」進階為「家天下」,獨裁者當如是也。

2020年,白羅斯(白俄羅斯)民眾持續進行大規模反政府、反獨裁強人盧卡申科的示威(AP)
2020年,白羅斯(白俄羅斯)民眾持續進行大規模反政府、反獨裁強人盧卡申科的示威(AP)

或許就是因為得意忘形,盧卡申科才會甘冒天下大不韙,幹出「劫機」這種勾當。暮年(66歲)的獨裁者倒行逆施,並不令人意外。真正的問題在於,歐盟與美國要如何應對?如果還是只有的照本宣科的譴責與虛應故事的制裁,西方世界領導人夸夸其談的自由民主人權法治有何意義?國際社會要如何對付其他惡形惡狀的「盧卡申科們」?

對於這起嚴重違反國際法、國際規範的「國家恐怖主義罪行」,聯合國安理會完全使不上力,握有否決權的俄羅斯與中國會無條件包庇白羅斯,國際社會只能寄望歐盟與美國。24日,歐盟砍下第一刀,禁止27個成員國的民航班機進入白羅斯領空,也禁止白羅斯民航班機進入歐盟。

去年8月白羅斯民主運動風起雲湧之際,還在競選美國總統的拜登(Joe Biden)表明:「未來我的政府將挺身而出,捍衛民主準則與各項人權;我們將與民主盟邦與夥伴共同努力、立場一致,要求白羅斯尊重人權。」

如今,「拜登政府」不再是未來式,而是現在式,必須直接面對「盧卡申科試煉」,也就是人權外交、民主外交的試煉。如今,盧卡申科道歉、放人已經不夠,必須立刻下台,拜登政府如果無法與歐盟以非軍事手段促成白羅斯,將形同昭告世人:它只是一個換湯不換藥的「川普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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