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先清馬路還是人行道的積雪?「複製人團隊」人人聰明,但聚在一起就是很蠢 :《叛逆者團隊》書摘(2)

2021-03-07 0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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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出,有智慧的團體會表現出另一種動力,他們不是由像是複製人的成員所組成,不會如鸚鵡一般複誦著同樣的觀點。而是由帶著叛逆精神的人所組成的團隊,但他們不是為反對而反對,而是從問題宇宙裡不同的區域帶來了不同的見解。(示意圖,取自pixabay)

作者提出,有智慧的團體會表現出另一種動力,他們不是由像是複製人的成員所組成,不會如鸚鵡一般複誦著同樣的觀點。而是由帶著叛逆精神的人所組成的團隊,但他們不是為反對而反對,而是從問題宇宙裡不同的區域帶來了不同的見解。(示意圖,取自pixabay)

我們可以用視覺上的形式來表達多樣性科學中最基本的概念。假設圖一中的長方形代表一個範圍,裡面都是有用的想法,也就是那些與某個特定問題或是目標有關的見解、觀點、經驗與思維模式,我們可以把這個長方形稱為「問題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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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遇到的是單純的問題,那個人可能會擁有這個方形內全部的「資訊」。而多樣性是非必要的。但如果遇到一個複雜的問題,就沒有任何單一個人擁有問題相關的全部見解和看法。就算是最聰明的個人,所擁有的知識也只會是一個子集的量。我們可以用一個圓來代表一個聰明人,就叫他大衛吧。他知識淵博,但並不是什麼都知道。

一個聰的個體。(時報出版提供)
一個聰的個體。(時報出版提供)

但是,我們現在看得出來同質相吸的危險性在哪了。在圖二裡,我們可以看到,如果一群想法很接近的人湊到一起會發生什麼事。每個獨立的個人都很聰明,也有令人讚歎的淵博智識,但同時他們也有高度的同質性,他們了解的事物很類似,彼此的觀點相當一致。他們可說是「複製人」。

一支聰明的團隊(一支由複製人組成的團隊)。(時報出版提供)
一支聰明的團隊(一支由複製人組成的團隊)。(時報出版提供)

想想看,環繞在你身邊的人都跟你有相同的想法,他們會對你的觀點做出鏡射、會認同你的偏見,這該有多舒服啊。這讓我們感覺自己更聰明了,並對自己的世界觀做出認證。的確有腦部掃描證據顯示,當別人反饋給我們正面的意見,會刺激腦中的愉悅中樞。同質相吸有點類似某種隱藏的引力,牽引著人們,讓大家聚合到問題宇宙小角落裡。

值得將圖二中的畫面謹記在心,因為圖中呈現了一個在現今世界中隨處可見的問題:團體中的每個人都很聰慧,但是聚在一起的話……是的,很笨。

同質相吸是很普遍的現象,我們的社交網絡上有許多跟我們有著類似經驗、觀點和信念的人。即使一個團體在一開始是有多樣性的,但是這種多樣性還是可能會被所謂的社會潛移默化給排擠掉,這是指大家向著強力的假設趨近的過程,這個現象也叫作「同化」。作家鉉恩.斯諾(Shane Snow)引用了一段由衷之言,說這段話的人是一家大銀行的高層主管:

她搖著頭,告訴我公司僱用這些從優秀大學畢業的新人─來自不同的背景、腦海中裝滿各式各樣的點子─然後只能看著他們逐漸被重新塑形,為的是要「符合」組織的文化,這件事有多麼痛苦。他們剛來的時候,帶著各種獨特的見解和意見,她聽到這些聲音愈變愈弱,除非其中的聲音和意見是符合公司所「接受」的思考方式。

那時,一小群人擠在問題宇宙的小角落,這是人類心理學可以預料的結果。團體漸漸變成像是一群聚在一起的複製人,人們打從內心就有同質化的趨向。在這種狀況下,中情局和人頭稅政策的審查小組並非特例,而是一種普遍的症狀。的確,看看各國內閣、法律事務所、軍方的領導團隊、高級公務員,甚至是某些科技公司,若說這些團體中有很多的同質性都相當高,並不是在批評任何單一的個人,只是要指出當一群聰明的個人有著重疊的參考框架,他們的共同點有可能就是觀察能力會變得模糊不清

有智慧的團體會表現出另一種動力,他們不是由像是複製人的成員所組成,不會如鸚鵡一般複誦著同樣的觀點。而是由帶著叛逆精神的人所組成的團隊,但他們不是為反對而反對,而是從問題宇宙裡不同的區域帶來了不同的見解。這樣子的團隊會有這樣的成員:他們提出具有挑戰性的觀點、支持某個原始觀點的想法、他們的觀點會導向不同方向,還會跟其他觀點結合誕生新的觀點。這是此種集體智慧的特點:一加一就是這樣大於二。

在下列的圖示中,每一個人的聰明程度都沒有超過前面圖二中的個人,但是他們的集體智慧卻是高出許多。他們擁有很高的覆蓋率,並且揭開了為什麼只要遇到複雜的問題,跟思考方式不一樣的人合作,會變得相當重要的原因。

一支聰明的團隊(由一群叛逆者所組成的團隊)。(時報出版提供)
一支聰明的團隊(由一群叛逆者所組成的團隊)。(時報出版提供)

那麼,克服艱難挑戰的第一步,就不會是去了解問題本身。第一步並不是要深入探討問題的各個面向,而是要退一步並問道:我們的集體理解是在哪邊出現了漏洞?我們是否已經在同質相吸的作用下,被拉到了問題宇宙中一個小小的角落裡了?

若不先面對這個更深層的問題,組織就要面對另一種風險,就是團體深思熟慮後的結果,還是在各方面有一些微小的功能失常。也就是說,大家檢視了問題、並且進行了相當深入的探討,深到不能再深,但實際上卻只是強化原本的盲點。在處理那些最艱難的挑戰之前,我們需要先處理認知多樣性的問題,只有妥善處理這個問題,團隊的思考和討論才不會產生鏡射,而是會帶來新的領悟。

卡爾斯庫加是瑞典北部的美麗小鎮,坐落在莫肯湖北岸,鬱鬱蔥蔥、美麗的屋宇錯落。我年少時住在瑞典,常常去那邊旅遊,並且對那座小鎮深深著迷。

任何在瑞典待過的人都會知道,地方政府要落實的重要政策,就是清理積雪。首都斯德哥爾摩平均一年會有170天在降雪,主要在秋季和冬季。我記得好幾個早晨,我都得幫我的室友剷除車道上的積雪。數十年來,卡爾斯庫加清理積雪的做法,都依循著一套看似很有邏輯的程序。清掃工作先從交通幹道開始,最後再處理人行道和腳踏車道。市議會的議員(以男性為主)想要盡可能提高通勤效率,他們這麼做,是在照顧選民的福利。

但是市議會有了很難得的感悟,這個感悟相當深入且敏銳,認知到他們的同質性太高了。一項政策會影響到的人數很多,並且要記得,在制定政策的時候,族群上的差異會有助於大家在做考量時取得更全面的資訊。卡洛琳.克里亞朵.佩雷茲(Caroline Criado Perez)在她的精采著作《被隱形的女性》中特別強調,被放到決策崗位上的女性愈多,集體智慧就會開始在方向上出現顯著的改變。

有一項新的分析發現,通常性別不同的居民,通勤的方式也不同。那些官員之前並未想到這點。男性一般會開車上班,而女性則比較會搭乘大眾運輸工具,或是走路。舉例來說,在法國,大眾運輸工具的乘客有百分之六十六都是女性,而在費城是百分之六十四、在芝加哥則是百分之六十二。

男性和女性的移動路線也有所不同,男性比較常是一天通勤兩趟,一趟開車出城、一趟開車進城;而負擔世界上百分之七十五無支薪照護工作的女性則是較常「在上班前先帶孩子去上學;下班回家的路上帶年長親戚去看醫生,並且去採買日用品」。─培雷茲如此寫道。有時候這會被稱作行程鏈結。這種差異,在整個歐洲都可以見到,家中如果有年幼孩童,這種差異會特別明顯。

由於出現新的觀點,那些先前被忽略的統計數據也列入了決策考量,這一點尤為重要。因為聰明的人做判斷,不只是根據解讀資料數據的方式,也取決於取得的數據是什麼。瑞典北部的統計資料,顯示因受傷入院的病患主要都是行人。在結冰或是地滑的情況下,行人受傷的頻率是駕駛人的三倍,這在健康照護方面造成額外的成本,並且降低了生產力。數字估計,斯堪尼省一個冬天為此就要付出三千六百萬克朗的成本(約一億六千七百萬台幣),這大約是冬季道路維修費用的兩倍。

由於不再受概念上的遮罩隱蔽,卡爾斯庫加決定要改變這項行之有年的政策,在清除積雪上以行人和地面大眾運輸工具為優先考量。這是因為「在將近八公分深的雪中駕駛,比推娃娃車(或者是推輪椅、騎腳踏車)容易」。這項措施不僅僅是對女性比較有利,整個社區也都因此受益─而在財政收支方面,也是更好的安排。培雷茲寫道:「在安排清理積雪的時間時,以行人為優先的這一點,經濟效益相當符合。」

最該注意的一點,是原本清除積雪的行程規劃,並非出自於對女性的惡意。之前的政策並非有意以駕駛人為先、娃娃車為後。不,問題在於觀點上的盲點。如同培雷茲所說:「結果是……觀點的缺失,男性─原本設置這份時間表的那些男性,很清楚自己的交通方式,於是他們根據自己的需求來設計。他們並非一開始就有意要將女性排除在外,他們只是沒想到她們。

*本文選自由時報出版的《叛逆者團隊》,作者為《星期日泰晤士報》暢銷書榜冠軍作者,著有《練習的力量》(Bounce)、《失敗的力量》(Black Box Thinking)、《你很棒》(You Are Awes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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