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進嘉觀點:牧民心態的傲慢政府,該存在嗎?

2021-01-25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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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新冠確診病例增加,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陳時中舉行記者會。(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提供)

桃園新冠確診病例增加,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陳時中舉行記者會。(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提供)

1月12日傳出某醫院醫護感染新冠肺炎病毒,隨後爆出院內群聚感染,很多人質疑、並認為應公佈醫院名字,讓民眾有知的權利,可以在防疫上有所警覺、就醫上有所抉擇。然而,指揮中心不答應就是不答應,看陳時中在記者會上,左一句「北部醫院」、右一句「北部醫院」,真是好笑、也令人生氣。終於,陳時中在「北來北去」北了七天之後,自己在1月18日「溜嘴」說出是「部桃醫院」。但,如果有民眾在這段時間因不知情前去桃醫就診,需要隔離或不幸染疫,這筆帳該算在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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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群聚感染第三天,陳時中在周玉蔻廣播節目中被問到,「已經很多人知道該醫院名字,為何不公佈?」陳的回答是,「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但若一明講、標籤貼下去,醫院工作者的家人、小孩怎麼辦?很多不諒解的人會攻擊。」乍聽之下,似乎言之有理,但其實不然。因為現在民智已開,加上網路時代,訊息、意見傳播速度飛快,一有醫護、及其家人因疫情被歧視事件傳出,社會馬上會有反制的輿論,而且強而有力,結果不僅醫護會得到更多的支持,甚至是一次又一次很好的社會教育 - 不歧視、要同理、要感恩、要支持。如同現在大家都知道院內感染的醫院是部立桃園醫院,該院要清空,社會上歧視、恐慌者不多,反而是滿滿的鼓勵與祝福。

那陳時中為什麼不公佈醫院名字?為什麼防疫過程足跡公布也都是選擇性的?有人批評是老大心態、威權性格,其實更可怕的是執政者的牧民心態、愚民政策。

陳時中的觀念是「公佈醫院名字,社會會歧視;足跡全部透明,人民會恐慌」。所以,「由高高在上的我,來決定要不要公佈、以及公佈那些資訊,這是保護你們這些升斗小民。」這樣,大家服氣嗎?更慘的是,政府還經由親執政黨的媒體、名嘴製造輿論,要大家當順民,如果不當順民,就群起而攻之:「這些人不團結抗疫、唱衰台灣,是中共同路人。」荒謬的是,這些要大家當順民的人,正是以前要大家反對政府最多的人。

年輕朋友們,如果你們的父母說,「你還小、不懂事,大學選科系,爸媽替你選;不要交男女朋友,選對象,爸媽幫你找;找工作,爸媽幫你安排,你照做就好。」你會接受嗎?從威權時代到民主時代,我們不是強調民主、多元嗎?教育的目的不是在培養學生獨立思考判斷的能力嗎?

各位朋友,如果你就醫時,醫師說,「病名不用問,只要乖乖吃藥就好。」你會接受嗎?當你不死心再問一次,卻得到醫師態度不好地說「不要再問了。」你會不生氣嗎?幾十年下來,醫師病人關係(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的演變,早就已經從最早期「主動-被動」(如同父母對嬰兒)的「我給,你接受」、到「指導-合作」(如同父母對小孩)的「我說,你照做」、再到「互相參與」(如同大人對大人)的「說明、討論、決定」了。這幾年衛福部、醫策會更是力推「醫病共享決策」(Shared Decision Making),由醫師提出不同處置的資料,病人提出個人喜好與價值觀,經討論達成最佳可行之治療決定,此乃以病人為中心的思考,兼具知識、溝通、尊重三元素。沒想到衛福部陳時中大部長在防疫上卻仍停留在「我說,你做」的幼稚程度,而且還沾沾自喜,真是既落伍又可悲!

20210122-疫情延燒,陸軍化學兵近日在桃園醫院跟周邊鄰里消毒。(軍聞社提供)
疫情延燒,陸軍化學兵近日在桃園醫院跟周邊鄰里消毒。(軍聞社提供)

然而,可惡的是,如果有人知道疫情消息,也不能傳播,因為會被以違反傳染病防治法法辦(當然,不包括跟陳時中交好的周玉蔻)。民進黨政府這手段,有比共產黨政府高明嗎?疫情訊息不公開透明,其實會造成階級差異:如周玉蔻之流有辦法獲知是桃醫,她就可以選擇去不去該醫院就醫,而桃園一般民眾不知情者,便無法選擇是否要避開桃醫,這種階級差異,損及的是ㄧ般升斗小民的權益,更是政府最不應該做的事。

當政府用法律、輿論手段控制所有防疫資訊時,除了損及民眾知的權利與自我選擇權外,更大的後遺症是,將人民弱智化。最明顯的例子是,去年四、五月台灣開始零確診時,蔡政府為了大內宣,陳時中在疫情記者會一下賣龜苓膏、一下發西瓜、一下吃芭樂、一下喝石斑魚湯,大肆慶祝零確診。這結果使國人對疫情的期望值提到最高,其實是一種反智教育,容易造成台灣社會對疫情抗壓性變低。試想,如果我們社區不幸出現較大流行時,屆時引起社會大眾的焦慮、恐慌,可能很難收拾,進一步也將提高未來經濟復甦的難度。

尤有甚者,在蔡政府強勢媒體宣傳包裝之下,對政府各種公共政策不同或反對的意見,不僅不被納入考慮或接受,甚至會被出征 - 以藍綠意識型態出征。於是在台灣,媒體選邊站,報導新聞的選擇、放大、縮小,不是客觀理性以讀者知的權利出發,而是以意識型態作決定;政論節目題目的選擇、主持人的引導、名嘴的發言,也是以藍綠陣營意識型態為標準。所以罵陳時中的都是藍營,罵楊志良的都是綠營。台灣變成一個沒有是非、對錯,只有立場的分裂國家。於是,在優勢媒體之下,蔡英文領導下的民進黨政府,傲慢到了極點:「只要我主張的,都對」。所以,過去民進黨要公投綁大選,對;後來修法公投大選脫勾,也對。以前民進黨主張黨政軍退出媒體,對;現在媒體成為民進黨政府、派系的一份子,也對。過去民進黨說萊牛是毒牛,對;現在說吃萊豬對身體沒事,也對。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最大的不幸是,當政府為自己統治方便,抱持牧民心態、運用威權方式,慣常採取愚民政策後,台灣人民在意識形態洗腦下,除了成為分裂的國家外,人民腦筋僵化,缺乏理性多元思考,在國際舞台上將缺乏競爭力,也將影響整個國家未來的前途。

這樣的政府,該讓她存在嗎?

*作者為精神科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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