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直提到可怕?「對啊,那是會讓人豎起汗毛的,警惕啊!有時候是好的,有一些恐懼可以激發自己的能量。」原來這是這個鄭宗龍的腎上腺素,原來他已經慢慢跟心魔處之泰然。
離開了就不迷戀 他反覆磨練安定
年初雲門結束歐洲巡演後,世界隨即因為新冠肺炎而關閉,返國隔離的14天裡,鄭宗龍難得能喘口氣,正巧他要準備搬家,「就在家整理箱子,把一些回憶收一收,好像每搬一次家,就是跟一個階段的自己告別。」
世界依然膠著,但台灣告別了半年的沉寂,什麼東西都已經動了起來,雲門也不例外。訪問結束後,鄭宗龍還要趕去下一場記者會,接著關起門繼續排練,於是腦袋再度運轉得發熱,「可能這支舞的關係,每天面對不一樣的人或媒體,可以得到好多很棒的想法,然後就覺得自己不足,覺得不能這樣發呆,我要去拿本書來看、要去聽一下貝多芬、研究一下不一樣的指揮家、不一樣的演奏者,會有什麼不一樣的方法創作……」
倏地他從連綿絮語裡抽回,在思緒裡放緩腳步,「定這件事情很難啊,專注在一個點上,離開了這裡就不迷戀這裡,談完了就不想剛剛談了什麼,轉去下一個瞬間,這是需要磨練的。」
現在都怎麼讓自己定下來?「大自然啊,有時候打坐,過去會抄經,現在比較少。」那最近都聽什麼音樂?「我現在什麼都聽,這個也可以聽。」
說著他往山下望去,高樓大廈櫛比鱗次掩住半個淡水河口,後方延宕多年的淡江大橋終於開工,重型機具忙著將樁基打入海底,萬噸金屬的撞擊聲「咚、咚、咚」地,一路迴盪到山上。
那頻率竟固定得讓人有幾分安定,「好像阿彌陀佛喔。」鄭宗龍笑笑地,任由光與一切萬物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