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老師出手摸了她的胸,往後14年她都想死…名校性暴力倖存者告白,最可怕的不只「摸一下」

2019-10-02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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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Barry Pousman@flickr)
「我們的教育不足以幫助我們去了解這些事,讓我們去反應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很諷刺的是,好像只有自己受傷害了,才會開始去學。」(圖/Barry Pousman@flickr)

「當我沒講出來的時候,會不會還有其他學生碰到一樣的事?」

「雖然法律上有規定到什麼樣的程度叫性騷擾、什麼程度叫性侵,但就算我跟別人說我被性騷擾,他會說我只是被碰一下,用我被碰什麼地方、碰觸多久去想,很少人會想到說性騷擾是什麼精神上的負擔跟壓力……」這是H多年來傷口難解的關鍵,最初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很丟臉的,「怎麼會因為這樣讓自己有什麼PTSD啊憂鬱症」,就連她也會試著說服自己:「我只是被碰一下,我斷聯繫就不會再遇到這個人了,應該可以揭過這一頁了,也沒有喪失所謂貞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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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一夜整個人都被當成「物品」支配的恐懼走不掉,她以為自己有自主權、隨時可以離開,實則是安危被交付在他人手上,當行動自由被綁在車上,她沒辦法判斷要推開這個人、要大叫、要如何自衛。談到過去某檢察官質疑被迫口交的外籍移工「為何不咬斷加害人陰莖」的案例,H苦笑:「他們沒想到,我們也會預設對方會打我們、傷害我們啊!我們會害怕!」

「性騷擾,很少人在提這事、大家會覺得沒關係,但他很頻繁地發生。」H說。跟性侵害這樣明顯的身體傷害比起來,性騷擾帶來那般被支配的恐懼實在是難以言說,就連當事人也會試著否定自己的感受,H甚至質疑過自己是否「性觀念不夠開放」、要給自己一點「情慾流動」的空間云云,直到母校終於爆發隱蔽多年的集體性侵與性騷擾案件,她才決定站出來──她甚至覺得,母校還有後輩受害,她也有一份責任在。

「後來我想起輔導老師那些事,我會覺得他處理失當,但我大致還是會相信這間學校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後悔自己沒追到底?「對,但也沒辦法,一開始那些情緒很強烈,你沒辦法思考輔導老師的處理流程有什麼不對勁……」

受害的學生沒辦法說出口、即便說出口校方也沒有走應有的通報程序,犯下過錯的老師就一輩子不會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隱匿於教育系統中甚至成了優良教師,如今還在他校教導性教育。

「我一直以為我提出申訴以後對方會羞愧或承認,沒想到他是整個閃避掉。」時隔14年H終於提出檢舉,老師卻也只承認那天帶了H出門,對於摸胸一事模模糊糊,記不清了,「這讓我更好奇,當我沒講出來的時候,會不會還有其他學生碰到一樣的事……我現在反應了學校也不解雇他,那要是我現在還在學校、老師也還在學校,他不解雇,我豈不是要天天面對這人?

痛苦至今的理由是因為老師一直不認錯嗎?H很紮實地歪了頭,45度角,困惑反問:「什麼叫認錯?」那,是希望老師做到什麼?這時H的答案就清晰了:「他要直接了當承認摸過我,承認跟賠償,我這些年一直有去大醫院,一個月掛號一次。」

當性騷擾的傷害不被承認,過錯似乎就會不斷重演,輔導老師以為帶學生去剪頭髮就沒事、犯下錯誤的老師不承認有錯也未受到懲罰,H並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碰到這般狀況的女學生,她也曾經因為不明白如何面對性騷擾受害者而傷害過同學。一定要等到自己受害,才能學會如何因應性騷擾嗎?H沉重地說所謂性平通報機制應該向防災演練,人人都該在發生前學會如何因應災害,畢竟一切誠如H前述,狼師不是狼、鬼父不是鬼,他們以慈愛的面貌存在於你我身邊,隨時可能出手,而那傷害,蔓延的期間恐怕不會只有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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