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中山堂,踏上扶桑地:《名畫紀行》選摘(1)

2019-07-03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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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當年能夠活躍展覽會場上,畫技精湛自毋庸多說,不過現存的作品流於通俗,缺乏個性和魅力。
二、經過一九二三年的關東大地震和一九四五年日本戰敗後的混亂期,作品流失,行蹤不明。
三、生前未能和同門師兄弟保持聯繫,獨來獨往,死後沒有門人發揚光大,家屬未能張顯其畫業。

無論如何,當我們把這些作品羅列出來,宛如重現時代的斷面,不但感受到日本近代美術形成的過程,同時也發現當時所面臨的問題。這些作品和畫家未必都經得起時代洪流的考驗,卻見證日本近代美術新舊的交替,也成為台灣和日本一段歷史的證物。這些作品的發現,對於向來以台展、府展作為研究日治時代台灣美術為主要依據,提供另一個研究途徑。若能早日將研究結果及這些作品公諸於世,對於台灣美術乃至日本美術的研究者而言,都是彌足珍貴的資料。話說回來,戰後出生的台灣女子,由日本交流協會提供經費,跑到日本去追蹤一批屬於台灣政府的日本人畫家的作品來歷,這個任務本身就相當弔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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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這個看似熟識的國度卻有太多的陌生,看似同文化卻存在太多的差異,因而被問及「對日本最深刻的印象是什麼?」往往搜索腦海千百回,一時之間有如打結般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說辭。主因在於近代的日本軍閥作出不少傷害亞洲各國的事端,盤旋交錯於台灣、日本、中國的歷史三角關係上有太多的愛恨情仇,大部分的人被糾葛纏繞其間,始終無法忘卻上一代的國仇家恨,難以真情流露面對這一代的日本。我曾負笈東瀛四年,日本的師長和同學,甚至左鄰右舍都相當友善,而在那裡度過人生最充實的歲月。家父也曾赴日求學,祖父和姑母曾經在東京經營事業,因空襲而客死他鄉,至今不知屍骨葬於何處。因此每次前往日本,家母總不忘交代若能找出他們的往生地,記得去祭拜。撇開歷史的恩怨,我對日本這個國家並不仇恨。

這本書的問世起因於某出版社看到我的論文,認為這段旅程應該有一些別於論文的內容可以寫,希望能夠把旅途中的人事物寫出來集結出版,後因合約問題不了了之。幾經流轉,無意中和允晨出版社廖志峰社長相遇談起此事,由於帶著那份畫家清單踏上扶桑地時,心中有種去找祖父和姑母的錯覺,同時感覺有他們在冥冥之中牽引,才能夠得到許多人的協助,得以穿越時空穿越語言,得以帶回成果裝滿回憶,因此願意把這份虔誠和感動與大家分享。三十七位畫家當中的山口蓬春、荒木探令、高橋秋華,分別造訪過兩處淵源地,所以有四十篇紀行。書中編排不以造訪先後,大略以地區排列,瑣碎雜事,容此說明。

*作者日本東北大學文學碩士。曾任職台北市立美術館研究員,專研日本近代美術史。目前專職翻譯。本文選自作者新作《名畫紀行:回到1929的公會堂》(允晨出版)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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