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颱風樺加沙影響,花蓮馬太鞍溪堰塞湖昨(23)日溢流釀災,根據中央災害應變中心統計,目前造成14人死亡、124人失聯,今天上午堰塞湖疑似再度溢流,受創嚴重的光復鄉廣播疏散。消息一出,引發民眾質疑,責任歸屬問題也引發討論,是否中央政府、地方縣市機關未提前採取措施?政府做了什麼?為何不提前將堰塞湖的水抽掉或是炸掉?本文整理中央、地方機關時間軸,帶您一次了解。
花蓮馬太鞍溪堰塞湖溢流釀災!時間軸一次看
媒體人吳靜怡在臉書發文指出,9月21日上午11時,林保署通報花蓮縣府黃色警戒,細胞廣播簡訊就開始發送;9月22日上午7時升為紅色警戒,持續發廣播提醒民眾避難,總統賴清德強調垂直疏散,影響1837戶逾8500人,多數垂直疏散,少數至安置所;9月23日則是再發5次通報。
吳靜怡也質疑,中央與縣府跨部會小組從8月起演練,網站相關資訊公開揭露都很清楚。吳靜怡指出,至於18日就前往韓國拜訪的縣長徐榛蔚,是接到內政部部長電話、才於22日傍晚歸國,「馬太鞍溪堰塞湖壩頂溢流前,花蓮防災會議為什麼是由副縣長代報告?」吳靜怡說,副縣長開口就說出了答案,「縣長人在國外」,她對此質疑,「在相當嚴峻的堰塞湖壩頂溢流前,花蓮縣縣長出國三天後,知道花蓮進入黃色警戒了,還不回台灣?」
多次示警,花蓮縣府有何作為?
根據ETtoday新聞雲報導,內政部長劉世芳在9月22日上午第4次工作報告中,裁示「務必把握中午前風雨較小的黃金撤離時間,積極撤離下游鳳林鎮、光復鄉、萬榮鄉等溢淹高風險區域的民眾」。
當日下午3點,總統賴清德前往災害應變中心,並與屏東縣、花蓮縣、台東縣視訊。值得注意的是,即便賴、卓與劉世芳在會中多次強調,但當時與賴清德進行視訊的分別是屏東縣長周春米、台東縣長饒慶鈴、花蓮縣副縣長顏新章,花蓮縣長徐榛蔚並未出現,仍在國外。面對中央災害應變中心多次示警,花蓮應變中心一直都是維持二級開設,直到馬太鞍溪堰塞湖於23日下午溢流後,花蓮應變中心才改為一級開設。
關鍵時間軸曝光!中央至少9次示警啟動撤離工作
中央針對花蓮馬太鞍溪堰塞湖潰決風險,自9月21日至9月23日間共計9次正式發文通報花蓮縣政府執行情形。依公開資訊,時間及內容整理如下:
7-8月份
‧7月21日:花蓮堰塞湖形成
花蓮堰塞湖形成時間,因颱風薇帕影響,花蓮馬太鞍溪上游7月21日大規模山崩形成堰塞湖,7月底前中央政府成立應變小組,進行空中勘查、建模及風險初步評估。
‧7月26日:花蓮分署立即成立堰塞湖應變小組
‧8月6日:花蓮分署邀集下游單位召開防災分工協調會
薇帕颱風外圍環流釀花蓮馬太鞍溪上游國有林地大規模崩塌,土石阻塞河道成堰塞湖,林保署7月26日緊急調查與風險評估,8月4日協調空勤直升機勘查,初判無立即潰壩危險。
‧8月10日:花蓮縣府回應
楊柳颱風逼近,花蓮縣府表示,已指示準備保全戶清冊、由消防局擬定疏散避難計畫,儘快進行模擬演練等工作。
花蓮縣政府代理秘書長饒忠接受中央社記者電訪表示,林保署在上游持續監測,馬太鞍溪堰塞湖湖體確實已超過近年來歷史數據,也擔心因為楊柳颱風讓溢頂時程提前,為了保護花蓮縣民安全,應變工作刻不容緩。
無黨籍縣議員魏嘉賢接受中央社採訪指出,馬太鞍溪上游堰塞湖規模相當於一座南化水庫。根據相關單位現場監測顯示,目前湖水距溢流口僅約79公尺,每日蓄水量高達92萬立方公尺,原本推估10月中旬才會溢頂,但颱風楊柳可能帶來超量降雨,導致溢頂時程提前。
‧8月12日:林業保育署召開第一次專家諮詢會議
8月初與地方研商、進行會議與預防性措施。楊柳颱風來襲,當時疏散259戶697人。颱風過境後研判壩體暫時穩定,解除警戒並時序監測。
‧8月12-15日:花蓮分署於萬榮鄉、光復鄉及鳳林鎮召開4場地方說明會
15日林業及自然保育署監測,颱風楊柳過境後,蓄水量增加且水質混濁,整體還算穩定。
農業部林業及自然保育署花蓮分署副分署長朱懿千15日告訴中央社記者,會持續到保全戶村落開說明會,告知民眾堰塞湖狀況及影響範圍,呼籲住戶務必配合撤離及待確認安全後再返家。光復鄉長林清水說,這次堰塞湖下游保全戶撤離500多人,可選擇依親或住在收容所,雖收容量能足夠,但堰塞湖就像未爆彈,且常態性撤離對民眾帶來不安定性,仍希望中央能協助盡快處理堰塞湖。
‧8月20日:林業保育署召開第二次專家諮詢會議、湖區架設水位計
當時水位計最新回傳數據顯示,湖水面距離溢流點尚有約40公尺,未來將能提供相關單位及花蓮縣政府更精確警戒資訊,作為下游居民疏散避難重要依據。
‧8月27日:農業部成立專案小組召開第一次會議
農業部成立「專案小組」,並明確分工壩體、工程及疏散3個小組,要求於10月初可能溢流前,加速清淤、補強橋梁保護,並精進監測與對外溝通。
林保署當時指出,馬太鞍溪堰塞湖自形成以來,已召開2次專家諮詢會議,邀集行政院災害防救辦公室、工程會、國家災害防救科技中心(NCDR)、水利署、農村水保署及國防部等單位共同研商,包括壩頂降挖、炸開壩體、虹吸抽水等多種減壓方案。
當時堰塞湖湖面面積約82公頃,蓄水量約4800萬噸,已達滿水量(約9100萬噸)的53%;在無豪大雨情況下,預估湖水恐於10月初溢流壩頂。
9月份
‧9月3日:東華大學防災團隊製作1版避難疏散圖
東華大學防災團隊製作1版避難疏散圖,參考陽明交大防災研究團隊的分析結果,製作第一版村里避難疏散圖及GIS監測紀實故事地圖。
‧9月8日:農業部專案小組工作分組會議
‧9月11日:林業保育署召開地震之預警與發布機制研商會議
林業保育署召開地震之預警與發布機制研商會議,於超越震度基準時立即由縣府消防局發送細胞廣播簡訊予民眾
‧9月13日-9月16日
東華大學防災團隊製作2版避難疏散圖,而農業部林業及自然保育署發布新聞稿指出,為因應國有林堰塞湖對下游區域可能造成的危害,預定16日上午10時至12時之間,針對花蓮縣光復鄉、萬榮鄉及鳳林鎮馬太鞍溪警戒影響範圍,發布「堰塞湖」細胞廣播測試警訊。
‧9月17日:花蓮縣政府召開疏散撤離專案小組分工會議
花蓮縣政府召開疏散撤離專案小組分工會議,確認由縣農業處主政、相關局處配合辦理
‧9月19日:農業部專案小組召開第2次會議
颱風樺加沙影響台灣期間則為22日至24日。行政院表示,經預估,花蓮馬太鞍溪堰塞湖累積降雨可能達到溢流水位,除須落實監測作業外,也應儘早啟動應變組織的運作,以及依預警訊息儘早啟動疏散撤離。同時也要與內政部、國防部、原民會及衛福部與地方政府保持密切聯繫,依預警訊息儘早啟動疏散撤離作業。
更新馬太鞍溪潰壩影響範圍,調整避難疏散作為,專家共識將「最可能情境」由極端潰壩改為「晴天溢流、下切約50公尺」之沖刷型事件。
‧9月21日:上午11:00發布黃色警戒與細胞廣播簡訊
氣象署發布颱風樺加沙海上颱風警報,中央災害緊急中心工作會報告,明確說明堰塞湖狀況,要求花蓮縣政府針對下游高風險地區啟動緊急準備。中央災害應變中心說,受颱風影響,馬太鞍溪堰塞湖可能於25日發生溢流,屬紅色警戒,請當地3鄉公所宣導避難應變,預估應撤離275人。
‧9月21日 下午15:00
颱風樺加沙中央災害應變中心下午舉行第2次工作會報暨情資研判會議。
國家災害防救科技中心,提到決議預估受影響範圍,包括花蓮縣光復鄉、鳳林鎮及萬榮鄉等3個鄉鎮,共計12個村里、1800個門牌數,將持續進行水位和雨量監測,仍預計於23日下午可能達到淹溢警戒範圍。
農林漁牧組說明,馬太鞍溪堰塞湖目前湖面面積110公頃,蓄水量6652萬立方公尺,水位距溢流口19.58公尺,暫無壩頂溢流風險,上午11時已發布黃色警戒,提醒警戒範圍民眾作好避難準備。
中央與花蓮縣府、鳳林鎮、光復鄉、萬榮鄉三鄉公所召開視訊會議,要求啟動疏散通告。
‧9月21日晚間:第三次工作會報,隔天上午進行撤離作業
根據中央社報導,第三次工作會報,中央再次明確通知9月22日上午協助疏散,中央災害應變中心指揮官劉世芳晚間表示,重新評估花蓮馬太鞍溪堰塞湖受影響範圍,包括3鄉鎮、12村里、1800個門牌數,會中和花蓮縣政府進行視訊連線,並就馬太鞍溪堰塞湖和相關防災工作進行意見交換。
花蓮縣政府秘書長饒忠和鳳林鎮長林建平都表示,由於堰塞湖警戒範圍擴大,擔憂大規模撤離和收容能量可能不足,由於隔天上午就要進行撤離作業,希望能儘速協助、確認;劉世芳說,相關套疊資料有所出入,實際撤離人數將再做詳細確認。
農林漁牧組接續表示,經下午堰塞湖應變專案會議決議,已更新警戒範圍,並請花蓮縣政府依據更新範圍於明天上午啟動疏散撤離作業;前進指揮所已於今天下午1時成立,進行光復林道管制,前進觀測站則將於明天下午進駐光復苗圃。
疏散撤離組也說,馬太鞍溪堰塞湖套疊相關圖資後,林保署已提供花蓮縣政府及公所於今晚儘速盤點警戒區域實際人數,並規劃可行避難方式,和整備所需軍警消支援人力。
國防部說明,由於花蓮縣政府已先行提出預防性撤離協助需求兵力12人、中型戰術輪車3輛,已於傍晚抵達光復鄉。
‧9月22日:上午發布紅色警戒
花蓮山區累積雨量經評估恐導致馬太鞍溪堰塞湖蓄水達壩頂而溢流,對下游構成威脅,受影響範圍居民,縣府啟動強制疏散撤離,預估撤離約1800戶。
上午7:00發布紅色警戒,並於7:00、09:00、12:30 分別發布細胞廣播簡訊,提醒民眾依據政府指示採取避難措施
林保署花蓮分署發布紅色警戒,並請花蓮縣政府依照昨天中央與地方災害應變中心會議共同討論,決議以專業團隊評估的影響範圍進行民眾疏散撤離,須撤離戶數約1800戶,會中並決議請花蓮縣政府及各鄉鎮公所儘快確認保全戶狀況,儘速啟動疏散撤離作業。
花蓮縣政府公告須撤離村里,包括光復鄉大平村、大全村、大同村、大安村、大馬村、大華村、大進村、北富村、西富村、東富村與萬榮鄉明利村,以及鳳林鎮長橋里;依內政部模擬,部分村里因有高低落差非全數撤離,請鄉親先做好撤離準備,並依據所在地公所通知撤離。
颱風樺加沙中央災害應變中心下午舉行第5次工作會報暨情資研判會議,總統賴清德由行政院長卓榮泰陪同到場視察,並和屏東縣、花蓮縣和台東縣政府視訊。賴清德表示,請相關單位隨時注意監控,必要時要進行撤離。
農林漁牧組提到,馬太鞍溪堰塞湖截至下午2時15分止,湖面水位距溢流口18.65公尺,依預測雨量推估壩頂可能於23日溢流,已發布細胞廣播簡訊請民眾依政府指示儘速避難。
‧9月22日夜至9月23日凌晨:共發布7次紅色警戒通報單予花蓮縣府
中央多重密集發布溢流預警,花蓮縣萬榮鄉馬太鞍溪堰塞湖最快明天上午10時可能溢流,於23日0:00~12:10間,連續向花蓮縣五度通報溢頂可能時程,建議即刻封橋並疏散。
花蓮縣府公開資料表示,馬太鞍溪堰塞湖溢流影響範圍安置人數統計部分,光復鄉、鳳林鎮和萬榮鄉共1837戶,實居人數8524人,收容安置158人、依親3125人、垂直避難5241人。
‧9月23日上午
現場監測水位急速上升,農業部農村發展及水土保持署今天上午連結林業及自然保育署公告,馬太鞍溪堰塞湖中午11時前可能溢流。
農村水保署上午發布4條土石流潛勢溪流紅色警戒,分布於花蓮縣秀林鄉富世村、崇德村、和平村等。地方政府應勸離或強制其撤離,並作適當安置;農村水保署同時發布102條土石流潛勢溪流黃色警戒,分布於宜蘭縣、台東縣、花蓮縣、屏東縣,共10鄉39村。
農村水保署另發布4處大規模崩塌黃色警戒,分布於屏東縣來義鄉來義村、台東縣大武鄉大鳥村、台東縣太麻里鄉華源村。地方政府應進行疏散避難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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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情監控及搜索救援組也說,清晨5時30分已發布堰塞湖溢流通報,通知疏散避難;林業署上午6時發布CBS通知疏散避難;上午7時24分也通知花蓮縣特搜隊待命。
‧9月23日下午
林業保育署花蓮分署公告,在下午2時50分壩頂溢流,可能造成大量水流及土砂迅速向下游移動,預估50至70分鐘抵達馬太鞍溪橋、洪峰120分鐘抵達;籲下游民眾注意。
此外,消防局已集結完畢,可隨時投入救災救難工作,呼籲馬太鞍溪下游的萬榮鄉、光復鄉及鳳林鎮被列入警戒範圍的民眾,立即疏散或上2樓避難,勿靠近馬太鞍溪河道周邊。
‧9月23日下午2時50分
花蓮馬太鞍溪堰塞湖今天下午2時50分溢流,黑褐色洪水夾雜土砂迅速向下游沖刷,馬太鞍溪橋不敵大水重擊遭沖斷,堤防潰堤。
花蓮馬太鞍塞湖溢流釀災!早知道堰塞湖會溢流,為何無法提前處理?
面對花蓮光復鄉遭堰塞湖溢流釀災洪水重創,有民眾就質疑,「早知會潰堤,為何不提前炸掉或將水抽乾?」
網友熱議表示,「看了相關資料,它是一個很大的難題,短時間無法處理好的。還好這次颱風沒直撲台灣」、「更正確地說,那即使要用炸得都很困難,那個崩塌地面積非常大,要先用炸藥去炸出個河道,用核彈都不見得做得到...,其實是及早撤離跟避難比較重要」、「包括炸毀壩體在內的方法已經很多專家在討論了,最終沒有採用一定有他的理由」、「炸了下面的住宅一樣淹水,而且更嚴重,因為現在溢流,不是直接全部往下衝,炸了就是完全沒有攔住了,一座水庫的水全往下灌,炸了堰塞湖保證淹水到二樓以上,而且災情更嚴重」。
林保署花蓮分署給答案
不過,林保署表示,受限於堰塞湖地處偏遠、無道路可通達,且壩體土石鬆軟、周邊持續崩塌,還須考量颱風、豪雨及地震風險,皆使機具進場施工困難且具高度危險性,專家評估短時間內以工程手段處理恐不可行;因此,以強化監測警戒與下游防減災措施,作為目前主要應變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