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站在守護民主自由的第一線，面對霸凌者，越是怯弱，他們會越囂張。
當蔡英文1月21日在總統府接見到訪的美國智庫「外交關係協會」會長哈斯（Richard Haass），並談及兩岸關係發展時，再度語氣強硬地表示台灣「絕不接受一國兩制」，並以「霸凌者」不點名地指涉中國大陸。蔡英文也再以「民主燈塔」號召國際社會應該「力挺台灣」，稱：「有越來越多國際友人替台灣發聲。因為大家了解，守住台灣這座民主燈塔，亞洲的民主自由才有希望。」
這番藉「民主燈塔」稱號把台灣推上「捍衛自由民主最前線」的強硬派說法，在1月2日「習五點」發佈後也同樣出現過，且當時是外交部罕見地繞過主管兩岸事務的陸委會，首度對兩岸事件主動發出回應，考量到陸委會當天也對「習五點」發表回應，外交部的做法不僅表現出蔡英文政府在面對「習五點」時，採取了整個政府「全面動員」的緊張狀態，同時也暗示著，對蔡英文而言，「兩岸事務也可以是國際事務」的潛台詞。
在這份對「習五點」措辭嚴厲的外交部新聞稿中，不但呼應蔡英文在稍早記者會上所提出的「絕不接受一國兩制」說法，更高聲呼籲國際社會「繼續支持民主台灣，讓台灣這座民主燈塔持續照亮亞太地區」。
實際上，台灣是亞洲民主燈塔這一說法，早在2016年蔡英文上任之初就被扯旗高喊，在去年的國慶大會上，更特別找來全台36座燈塔的「守護者」領唱國歌，蔡英文並在國慶演說中高呼，台灣的民主轉型就像是一座燈塔，「不僅照亮了自己曾經走過的黑暗，也為所有追求民主的人們，提供了暗夜中的光芒」，藉民主價值讓民眾「有感」。
務虛的「國際聲援」
與「民主燈塔說」同樣受到蔡英文政府擁抱的，還有「理念相近」國家的支持。早在蔡英文2015年參與總統競選之際，其所提出的對外關係主張就是要「與美國、日本等理念相近的民主國家，強化彼此的夥伴關係」，然而當時這番與「理念相近」國家靠近，增加與理念相近國家的支持，還明顯帶有模糊邦交國與理念相近國的界線，藉以擴大台灣「朋友圈」的概念。
而隨著民進黨執政後對「九二共識」的抗拒及兩岸關係的持續倒退，台灣的國際空間也一步步被限縮，從世界衛生大會（WHA）被拒於門外、邦交國的加速背離求去，再進一步到跨國企業修改網站上對台灣的稱呼。原本主要用來增加朋友圈的「理念相近」國家，進一步成為蔡英文政府用來表達「朋友力」的證據，例如去年世界衛生大會召開之際，美、日、德、歐盟等國家的相關發言人或機構，透過社交媒體抑或回覆記者問答時，表明支持台灣參與會議的立場，便成為外交部「理念相近國家相挺」的證據。
此後，包括英國國會友台小組表態支持恢復2020東亞青運台中主辦權、美國白宮對薩爾瓦多與台斷交表達關切，抑或歐洲議會通過《歐中關係報告》呼籲歐盟會員國遏止中國大陸武力挑釁、破壞台海和平穩定行為等，全都獲得外交部的高分貝感謝，並藉以作為「台灣民主背後靠山源源不絕」的證據。
然而民進黨政府這番持續引入「國際聲援」的做法，卻無可迴避地挑起兩岸敏感神經。儘管兩岸問題從來都無法脫離美國的影響，但過去美國在「一中政策」與中美三公報下，對兩岸議題的「伸手」仍維持於一定範圍內。如今情況明顯逐步脫出原本或鬆或緊的「彈性範圍」，包括美國《台灣旅行法》、2018年與2019年的《國防授權法》，甚至是2018年12月31日正式生效的《亞洲再保證倡議法案》，一再為過往穩定的兩岸局勢投下變數。
與「不留空間」對撞
也因此，兩岸會出現越來越多的解放軍戰機繞台，航母遼寧號時不時穿越台海，而到2019年1月2日「習五點」的提出，更是清楚說明了北京對於這種「向國際借勢」的做法將不再容忍的態度。習五點也以「願意為和平統一創造廣闊空間」，清楚說明中國大陸對於兩岸事務保持絕對開放的態度。
但此同時，對於民進黨政府藉「理念相近」國家的支持，試圖在國際社會上製造出台灣或中華民國「備受壓迫」的弱者姿態，藉以與「強者」拉開距離，習五點中也以「絕不為各種形式的台獨分裂活動留下任何空間」，表現出對於任何一種企圖拉開兩岸距離，甚至以「強/弱」進行切割的做法，北京都將以「零容忍」方式對待。
然而，當民進黨政府高喊「台灣被霸凌」，以弱者姿態爭取國際輿論和國際社會的支持，與中國大陸拉開距離的同時，北京也畫出紅線，清楚向國際社會與台灣民眾表達，對於「任何形式」試圖與中國大陸切割的做法都將「不留任何空間」地全面封殺，兩岸幾乎毫無交集的訴求，勢必產生更多的摩擦，甚至是對撞。
而首當其衝的，當然就是台灣在國際間的生存空間。所以2019新年伊始，中國大陸社科院就推《網絡法治藍皮書》，指全球前500強企業中，包括蘋果、NIKE、西門子等66家跨國企業，將「台灣」的名稱單獨標示而非使用「中國台灣」的稱呼，違反北京「一中原則」應依法懲處。當民進黨大聲號召著國際社會「理念相近」國家的支持，讓台灣「民主燈塔」持續發光，藉此與北京「劃清界線」下，台灣呼喊的聲量越大，立足的空間就會越小。
「民主燈塔」顧影自憐
可以預見的是，只要民進黨這種「劃清界線」態勢不收斂，「台灣」這個名字的生存空間越小，此同時，「中國台灣」這個名字被拉上國際輿論的機會與聲量都會持續增加。且就算有「理念相近」國家的支持，但相關國家僅透過社交網站或記者會答問，不痛不癢地表態，除給予弱者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外，無法帶來實際上的改變。
進一步論，民進黨所高舉的「民主燈塔」旗幟，儘管承襲自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對峙的冷戰時期，並在冷戰後多次由小布希（George W. Bush）、美國國會，甚至是最近的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重複提及，但「讚譽」意味大於「實質」。至於與台灣「理念相近」國家的範圍，更是有如空中樓閣，得透過「獨特濾鏡」才能在不同議題下顯現。
面對如此空泛、務虛的集合，當台灣執政者仍不斷以民主燈塔之姿呼籲、甚至「勒索」著國際理念相近國家持續對台灣出力支援，同時，台灣本身卻無法表現出有足夠的自立能力，那麼理念相近國家的支援就成了笑話。喊久了，台灣在國際社會眼裏就成了「菟絲花」，纏著大樹提供養料，自身卻軟趴趴立不起來，屆時若被理念相近國家拋棄，也就只是「剛好」而已。
＊本文原刊《多維TW》月刊039期，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