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論的出現與散播:《剪裁歧見》選摘(3)

2015-12-10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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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危機或悲劇發生,就無可避免會出現謠言與臆測。大部分人沒有辦法根據他們個人或直接的知識,得知為什麼飛機會墜毀、國家元首會被暗殺、恐怖攻擊會成功、一個經濟體會突然陷入窮途末路。這類事件發生之後,一定會出現許多臆測,其中有些會指向某種陰謀。對某些人來說,這些臆測之所以看似合理,或許是因為它們為憤怒和責難提供了合適的出口,或許是這些臆測在某種層面上令人快慰或吻合了其他深植的信念,也或許是因為完全沒有解釋會讓人不安。悲慘的事件會激起憤怒,而當人們感到憤怒時,更會想要找到事件的起因,為他們的情緒提供正當理由,並且將這些事件歸咎於有意圖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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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要的一個認識是,陰謀論成敗的關鍵在於既有的傾向和信念。在有些人傾向於相信這類理論的情況之下,即使這些理論是建立在高度臆測性的說法上,他們還是會受到吸引。對某些人而言,相信FBI是金恩博士暗殺事件的幕後主使會造成太大的衝突;這種想法會動搖他們對其他太多事情的判斷。也有些人會覺得FBI涉案的可能性,讓他們的其他判斷獲得了強烈的支持,甚至確認。對於大多數美國人來說,認為美國政府會攻擊自己的國民,所以得為恐怖攻擊負責的主張,會讓他們無法再相信自己的其他許多判斷。不過這個論點顯然不適用於許多伊斯蘭國家的人民,他們不會覺得相信美國(或是以色列)要為攻擊事件負責有什麼衝突的地方。

在陰謀論的領域中,就和其他領域一樣,人也會試圖在自己的各種信念中找到某種平衡,而到底要接受或是拒絕某個陰謀論,往往取決於何者會創造平衡。有些信念還具有激勵性(motivated),指的是人們樂於保有它們,或不樂於拒斥它們。是接受(或拒絕)一個陰謀論,經常就是這麼決定的。當有人提出有暗殺政治領袖的陰謀、或是在國內外犯下或坐視暴行發生的陰謀存在時,聽到的人有哪些動機和先決知識,往往決定了他們的反應。

這些論點說的都是個人判斷,排除了社會影響。但是在發生了毀滅性事件之後,社會影響至關重大。有多少人會直接知道或根據個人調查知道蓋達組織(Al Qaeda)是否要為九一一攻擊事件負責,奧斯華(Lee Harvey Oswald)暗殺甘迺廸總統是否為單獨行動,愛滋危機是怎麼發生的,看似飛機失事導致的不幸死亡是不是真的只是意外,是什麼導致了二○○八年的金融危機,而二○一三年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的真正背景是什麼?無可避免的,人必須仰賴其他人的想法。我們當中有些人會需要大量證據才會接受陰謀論,其他人需要的證據則少得多。因此,每個人決定接受或拒絕一個陰謀理論的門檻是不同的。滿足某個相關門檻的方法之一,是提供直接或間接的證據。另一個方法,則只需要指出有一些、許多或大部分(可信賴的)人都已經接受或拒絕了這個理論。這些情況適用資訊與名聲的社會流瀑(social cascades)。

凱斯.桑思汀和他的新著《剪裁歧見:訂作民主社會的共識 》(衛城出版)
凱斯.桑思汀和他的新著《剪裁歧見:訂作民主社會的共識 》(衛城出版)

*作者為美國被引用次數最多的法律學者,過去15年來率先將行為經濟學運用在各種議題的探討。曾在芝加哥大學任教27年,2009至2012年間擔任白宮資訊及法規事務辦公室主任,目前為哈佛大學法學院教授。桑思汀著作眾多,臺灣曾出版的有《推力》(Nudge)、《司法極簡主義》(One Case at a Time)、《網路會顛覆民主嗎》(Republic.com)、《破解團體迷思》(Wiser)。本文選自作者著作《剪裁歧見:訂作民主社會的共識》(Conspiracy Theories and Other Dangerous Ideas,衛城出版)。本系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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