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陳耀祥與魔鬼的交易

2024-03-12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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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主委陳耀祥送立法院的業務報告「複製貼上」,立法院交通委員會通過「譴責案」。(柯承惠攝)

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NCC)主委陳耀祥送立法院的業務報告「複製貼上」,立法院交通委員會通過「譴責案」。(柯承惠攝)

還在當和尚却不準備繼續撞鐘的NCC主委陳耀祥,在立法院度過難熬的一天,他的「廣電事業申設換照審查程序暨執行狀況」專案報告,一萬三千字有九千字複製貼上去年的報告,被朝野立委嚴詞批評,拿「清朝、明朝的東西」虛應故事,交通委員會通過譴責案,指責他「踐踏民主監督機制,敗壞官德官箴,嚴重蔑視國會之行徑,莫此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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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極為特殊的「譴責案」,該委員會還決議成立「鏡電視申設及後續爭議調閱小組」,儘管調閱小組未必能在陳耀祥卸任前的兩個多月時間裡完成,陳耀祥在為官的最後時日,還得依該委員會決議完成:一個月內重新撰寫業務報告、NCC裁罰案件相關的訴訟費用大增(主要針對中天與NCC的行政訴訟連輸十五次),兩周內提檢討報告、鏡電視違反承諾,在大選時製作政論節目的承諾,NCC却未開罰,兩週內提出報告說明、三立集團違規入股中嘉案,兩週內提出修法方向及檢討報告。

身為準備歸建校園的「學者」,陳耀祥大概沒想到為官八年,落得這個下場,然而,這一切,早在二0二0年總統府密件流出,行政院長蘇貞昌指他「會聽話(處理中天)」就已埋下。

當年,陳耀祥處理的不只中天,還有一樁引人側目的案子:台數科申設新聞台經核准,僅僅一周,NCC「第900次委員會議復議成立,應予重行審議」,才拿到手熱騰騰的執照,還沒涼就被收回,NCC沒給出收回原議的理由,外界揣測因該案涉及民進黨內派系正國會與新潮流的媒體版圖之爭,NCC沒有多做辯解,也沒再給解釋,但沒人意識到,自創黨就堅持「黨政軍退出媒體」,並將之正式入法的民進黨,會如此明目張膽並理直氣壯的透過金主染指媒體。

台數科鎩羽,並沒斷絕民進黨插旗媒體的欲望,鏡電視就是第二個例子,而且,爭議比台數科更大,從籌設開始,民進黨蔡政府的國策顧問和英系高層就直接介入─從人事到遊說,讓鏡電視從開台就充滿政治爭議,不論是數易董事長,股權交易到資金來源,乃至大股東的直接控訴,不論哪一樁都足以構成撤照或重審要件,陳耀祥還是硬著頭皮通過了;簡單講,蘇貞昌一頓訓話,台數科到手的執照飛了,「上面(總統)的旨意」,則讓鏡電視在各種錄音檔內幕流出都不影響其必然到手的執照,別說「復議」,連議都不議,至於鏡電視違反承諾在大選期間製播政論節目,NCC也僅止於不痛不癢的「警告」,對比中天一罰再罰,罰到關台,處境直如天壞之別。

NCC對鏡電視的優遇並非特例,旺中入主中嘉,開了兩次公聽會,最終以反媒體壟斷之由,沒有核准,並做出決議,要求中嘉未來股權移轉對象,不得直接間接經營新聞頻道;陳耀祥主持的NCC對三立入股中嘉却視而不見,直到黃國昌公開指控,才在大選之後合併重罰一千四百四十萬,妙得是裁罰對象是出讓股權的中嘉,而非買進股權的三立,理由是:入股中嘉的不是「三立本身」,這不是鼓勵媒體走偏門?

陳耀祥堅持NCC與旺中的訴訟「還沒輸」,因為NCC還在上訴,做為主管機關,所做裁處遭到司法判決十五次推翻,他個人認為還沒輸,NCC却輸掉大筆的訴訟費用─納稅人成了最大輸家,而且,還有很大機會繼續輸,誰能服氣?更重要的是,即使最終結局是旺中多贏,「撤照」的行政處份,亦無「回復原狀」的可能,陳耀祥直言,「沒有歸還中天的規畫。」他是不用規畫,不論官司最終局如何,屆時,NCC主委不再是他。陳耀祥要慶幸的是,全綠的監察院糾彈功能處於半報廢狀態,否則以行政機關訴訟連輸十五次─意味裁處皆有問題,絕對構成糾彈要件,可移送公務員懲戒法院。

陳耀祥對媒體是有想法的,還沒當NCC委員前,他曾經為文強調,「自由媒體受憲法,是民主政治的基礎,媒體壟斷是民主政治崩潰的開始」,這篇文章當然是衝著「反媒體壟斷」標的─旺中集團而來,但若能維持一貫的「理念」也罷,偏偏權力者的「訓話」或意志,成為他「理念」的準據,蘇貞昌能改變他,所謂「英系」(甚至不是蔡英文的訓話)也能左右他;他的雙標成為NCC的雙標,他自己成了裡外不是人的豬八戒,NCC則成為眾人皆駡的「主管機關」。

他自己不想再撞鐘,NCC上上下下就虛應故事,拿複製貼上的業務報告送立法院,陳耀祥不可能自己寫這份報告,他的部屬拿這份報告看他的笑話,他以為立委拿他沒輒,其實是他拿部屬沒輒,結果就是他(和NCC)得在一個月內重新提交一份業務報告和三份檢討報告與說明,能改變什麼嗎?陳耀祥自己改寫了NCC所謂的「專業」,NCC習慣靠「聽話」寫報告,上頭不講話,他們的報告還能有什麼新意?

學者從政,失敗的案例不少,陳耀祥絕對是經典中的經典,新政府籌組在即,有志官途者應以陳耀祥為戒,與魔鬼的交易,沒有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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