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亮:新光人壽在加護病房,盼政府多支持,現在談合併是自找麻煩

台新金控董事長吳東亮(見圖)31日出席台新金首席顧問吳統雄新書發表會,會後接受媒體聯訪,呼籲政府支持新光金控新經營團隊。(蔡親傑攝)

金管會昨(30)日表態新光金控必須辦理現金增資,以兌現核心子公司新光人壽對金管會的現增承諾。台新金控董事長吳東亮今日傍晚接受媒體聯訪時表示,新壽目前狀況猶如住進加護病房,希望政府多支持,金管會多給新光金新經營團隊一些時間。

至於台新金與新光金的合併,吳東亮說,看到新光人壽的財務狀況,「我碰都不敢碰,都沒搞清楚,要增資多少金額都不曉得,我哪敢跳下去,自找麻煩。」

他接著也說,新光金是他老爸、新光集團創辦人吳火獅留下來的產業,真的新光金需要幫忙,不是不能談,但這是將來的事情,要談也是兩邊股東都有利才有意思。

吳東亮說,台新金與新光金的合併,「還要看政府態度,太多因素、太多變數。」目前談這件事情,增加困擾而已,簡單講,合併根本沒這回事。他說新光金的經營還是專業經營,拜託大家給新光金控董事長陳淮舟與新光人壽董事長魏寶生鼓勵肯定,他們才做得下去。

20240130-金管會主委黃天牧出席金管會新春記者會。(蔡親傑攝)
金管會主委黃天牧30日出席金管會新春記者會時強調,金管會對新光人壽現金增資不容打任何的折扣。(資料照,蔡親傑攝)

有「台新金國師」之稱的台新金控首席顧問吳統雄今日下午舉行《贏在特別股:發行公司及投資人的必備心法》新書發表會,吳東亮親自出席,且於會後接受媒體聯訪,罕見談了將近兩個小時。吳東亮強調台新金絕對恪守金管會的「金金分離」政策,今天是用新光金股東身分,而且是企業經營主的身分,來談論新光人壽的現增紛擾。

吳東進對外放話,對新光金經營團隊造成困擾

吳東亮說,這兩個禮拜,他老哥(指新光金創辦人吳東進)一直講話,對新光金的新經營團隊與董事會造成很大阻礙與誤解,「企業經營本來就有延續性,新光金今天會面臨這麼大問題,大家都曉得,前任經營者留下來的。」

「現在感覺好像很奇怪是,變成前任經營者在指導你們怎麼做。新光金新的董事會、新的經營團隊,講直白的話,是要來擦屁股的,大家很努力,想辦法怎麼做,碰到股東(指吳東進)這樣弄,很無奈。」吳東亮說。

吳東亮呼籲,新光金籌資方式應有彈性

吳東亮說,金控法本來就規定,金控對子公司負有增資義務,這不只是金管會保險局的要求,這是法令的規定,一定要做,問題是,錢從哪裡來?「這個籌錢呢,當然要看各個不同狀況做最好的安排。」

金管會昨日表態,新光金控必須辦理現金增資,不過,吳東亮今日指出,「現在講現金增資有點亂,到底是新光金現金增資?還是新光金對下面的子公司現金增資?法令規定要遵守,但金控要怎麼去籌這個錢,每一個公司不一樣,時間、地點、狀況不同,應該有彈性。」

吳東亮強調,新光人壽接軌ICS的最後期限為2025年12月31日,新壽的RBC可能有兩種情境,一個是最後一天才到法規要求的下限200%,但中間沒有達標;另一種是今天馬上做,明天就200%,問題是有沒有辦法維持到接軌日之前,RBC都維持在200%?這是不同的壓力。

為什麼他一直講說,新光金的董事會是負責任的董事會,「不能說我今天RBC有200%,一下又沒有了,或者拖到最後才達到200%,後者壓力很大。」所以新光金的新經營團隊希望找到一種方式,「我只要一做,是不是可以很有效益,這是負責任的經營者要想的事情。」

吳東亮強調,陳淮舟、魏寶生都是一時之選

他說新光金的新經營團隊都是一時之選,除了創始股東家族之外,有專業人士,會計師、律師都一時之選,最要緊,母金控與主要子公司的董事長都是業界的翹楚,以新光金董事長陳淮舟為例,「一輩子當銀行家,訓練、操守、誠信,都是No.1;」新光人壽董事長魏寶生是財政部前保險司長,「連監理官都來當董事長,還有什麼好argue?怕什麼呢?」

吳東亮說,金管會主委黃天牧昨天有講對陳淮舟等新光金新經營團隊的5點期望,包括要遵法,對員工、對客戶、對股東等等都要照顧,「本來就是這樣,他們兩個(指陳淮舟、魏寶生)一定可以做到這個程度,絕對可以follow主委(指黃天牧)的想法執行。」

他說,新光金過去經營不善,有增資壓力,過去五、六年來現增了兩三百億元,然後注資新光人壽,「大家想一想,到今天,新光人壽的RBC(資本適足率)還是低於200%、新光金的股票還在票面以下,為什麼?這個只是證明說,從股東立場,新光金經營不善的問題沒有解決,新光金一直以低於票面現增來挹注新光人壽,沒有真的解決問題。」

我國保險業預計2026年接軌新一代清償能力制度ICS,吳東亮說,金管會保險局要求,保險公司在接軌日之前,RBC須達200%才能取得ICS的行政寬容,所以新光人壽的現增不能一段一段看,要整體看到2026年,「新壽到時候RBC沒有200%,不能申請15年過渡化措施,新壽是不是就要倒了?」

20240131-台新金控董事長吳東亮出席台新首席顧問吳統雄新書發表會。(蔡親傑攝)
台新金控董事長吳東亮表示,新光金現在的經營團隊都是一時之選,絕對可以符合金管會的5點期望。(蔡親傑攝)

新壽資金缺口,不是每年現增70億元可以解決

吳東亮說,新光人壽光是2024與2025兩年,RBC要達到法令規定最低200%,資金缺口就相當大,「雖然保險局一直講新光人壽每年要增資70億元,但這不是70億可以解決。每次增一點,壓力永遠在,ICS大家都要接軌,如果能有完整想法,把壓力減輕,讓我好好做生意,也可以幫忙接軌ICS。」

吳東亮說,新光金的新經營團隊是負責任的經營團隊,對他們來講,兩年一下子就到了,新光人壽的RBC最終須到200%,70億元絕對不夠,新光金的新經營團隊想方設法,包括找顧問公司,希望有比較完整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如果只是單純的每次、每次增資,壓力都沒有解決,而且兩年一下子就到了。

如果新光金新經營團隊與顧問公司提出的建議,主管機關都不同意,新光金已經發表聲明稿,說明新光金辦理現增是最後選項,他身為新光金股東,從來沒說不現增新光金,而是把這方式列為最後選項。

死利差互抵,別人都可以用為何新壽不行?

新光人壽帳上有超過900億元的死利差互抵責任準備金,吳東亮說,新壽坐在金礦上面,全球人壽、國泰人壽、南山人壽標下問題壽險公司,都可以使用死利差互抵責任準備金,為什麼新光人壽不能用呢?「這個如果能夠用的話,對新光金現金增資或新光人壽RBC達標200%,壓力就可以降低。」

他知道金管會保險局不同意,但是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有人可以用、有人不行?另外,金管會保險局說死利差互抵的政策紅利只適用被政府接管的保險公司,但他要打個比喻,「新光人壽現在是在加護病房,醫生有特效藥不用,你要等他死了才用特效藥嗎?監理的目的是要保險公司好,等你死掉才給你?我覺得很奇怪。」

吳東亮說,國內壽險業使用死利差互抵責任準備金,金額最大的是國泰人壽,國壽真的是得到政府很多眷顧跟幫忙,南山人壽反而比較少。新光金換了經營團隊,這也是一種改變,所以新光金一直去拜託,希望政府能夠幫忙。

他說新光人壽現在有兩個問題:RBC不夠、業務不賺錢,如果死利差能夠用一點,它的財務狀況不會那麼差,如果100%能用的話,搞不好它的RBC是在前段班。

新光人壽董事長魏寶生也提出想法,希望把新壽的高預定利率保單,透過國際再保安排,切割出去,就像銀行處理不良資產,一拿掉,RBC就可以回升,但是馬上被金管會保險局否決。「他(指魏寶生)是這方面專家,可是連談都不能談,比較可惜。」

吳東亮說,魏寶生的構想,「多少顧問公司在敲他的門,這種做法,不是台灣獨有,歐洲也很多,這幾年歐洲用這方式處理了很多,如果可以做,這是有世界市場的東西。」

他說,新光金新經營團隊提的死利差互抵、國際再保等構想,都被拒絕了,新光金還要再想想,所以需要找顧問公司,希望金管會多給些時間。

新光金控董事長陳淮舟(左)與新光人壽董事長魏寶生(右)於2024年1月5日全國經理人會議合影。(新光金控提供)
吳東亮感嘆,新光人壽董事長魏寶生(右)的國際再保構想,歐洲處理了很多,金管會保險局卻是連談都不能談(資料照,新光金控提供)

吳東亮認為,「經營事業最大的責任,賺錢要發股息給股東,股價才會上來,不是一直伸手跟股東要錢,這是經營者的責任,尤其股價已經在票面之下還跟股東要錢,這真是情何以堪。」

關於這點,他這就相當尊敬新光金董事長陳淮舟,因為這正是陳淮舟的理念。吳東亮說:「這時跟股東拿錢,這我違背良心我不能做,除非努力嘗試過後都不行。」

吳東亮強調,新光金去年改選是小股東自願交付委託書

另外,金管會主委黃天牧昨天在新春記者會上談到,去年6月9日新光金董事會改選之前,大家認為原本的經營者經營成績不符期待,所以少數股東結合委託書的徵求,「這個少數股東的股權其實是比原有經營者少得很多,但透過大家望治心切、透過委託書的徵求,而且成本沒有那麼高,就取得了經營權。」

吳東亮說,這是吳東進在誤導主管機關。「說我們去年選舉是收委託書,哪有這個理由,這是大眾的自主。去年這個案子(指新光金改選)是台灣股東行動主義最成功的案例。你真的經營不好,小股東急了,就換掉你、換掉那個經營團隊。」

他說,收委託書是好的,新光金有50萬名股東,大股東的人數才占很小比率,如果沒有徵求委託書,股東會將開不成,而且,「我們是徵求不是價購,不要搞錯。」

吳東亮說,徵求委託書的修法議題,「不要被我老哥(指吳東進)誤導,說什麼提高委託書的徵求門檻,意義不大。」

新光金前後任經營者對峙嚴重,聯訪快結束時,有媒體問吳東亮:「有沒有跟你老哥講幾句好話?」吳東亮說:「我常跟他講,講都無效(閩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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