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劍鴻觀點:汪精衛在河內,是否配合戴笠的劇本演出?

2024-01-28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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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精衛(圖/維基百科)

汪精衛(圖/維基百科)

壹。前言

1940年3月,醞釀了1年3個月,汪精衛正式成為中華民國中央政府南京國民政府或者被日寇所講的「南京政府」的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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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汪,戴笠的一個檔指出「汪之出走,原意為緩兵之計,並照顧淪陷區人民,此是最高度的祕密。」

本文旨在回應以下的問題:1939年3月,汪精衛在法屬安南(越南)河內是否有配合戴笠副局長的劇本演出?

貳。點評曾仲魯的文章

2023年12月,筆者首次唸到曾仲魯的文章:汪…時代的童年回憶。筆者把這一篇文章拆開為10段並且分別點評。

第一段文字

我的父親曾仲鳴與我的母親方君璧於1939年3月21日【淩晨】在河內同時遇刺,父親不治【在法國陸軍醫院】身亡,【身中三槍的】母親也受重傷。

點評

一個義大利導演拍攝了一部美國西部片,片名為 The Good, The Bad and The Ugly。影片中的 Ugly 並非在指醜陋的,而是 ambiguous/灰色地帶的模棱兩可。我們可以說:就所有的作品,有好的、壞的和灰(色)的。

的確,有一些作品的部分情結明顯地屬於灰色地帶,譬如俠女鄭蘋如在軍事題材電視劇《76號魔窟》是被汪政權的76號丁默存的手下於白天在郊外一槍斃命的(觀看第9集的35~36分鐘以及第42分鐘和第44分鐘)。

然而,一個文獻卻說於1940年2月,在一個星月無光的晚上,丁的親信林之江從囚室裏押解出鄭,用謊話宣稱丁找她,汽車七拐八彎,來到上海市西中山路旁的一片荒地。鄭連中三槍倒下、死了。

前一段文字的畫面和李安所導演的《色·戒》又不太一樣。一個評論李的電影的作者書寫了以下的文字:鄭…終究沒有躲過那【一】顆子彈。1940年的一個深夜,於郊外的一處荒地上,…穿著一件紅色大衣的鄭…,跪在地上仰望著天空一臉平靜:「幫幫忙,打的准點,別把我弄得一塌糊塗了···」一聲槍響過後,荒地上多了一抹殷紅···。

就我的研究與判斷,汪的演技特別 good。小日本人只能夠懷疑,因為前者並沒有逮到對汪不利的證據。在那一個年代,各方人馬(含敵對勢力)還是講究證據的,就是連由大陸拍攝、製作和發行的有關抵抗日本戰爭時期的諜報記錄片、電影和電視影集也多次的這麼地說。

一言以蔽之,就回應本文題目所提到的問題,筆者非辯證和辯證地認為:是的,戴和汪在演戲,把日本偽軍騙的一愣一愣的,特別是快要過世的汪於1944年3月~10月這一段期間還可以就他所管轄的淪陷區和日本的名古屋之間來去自如。此外,1944年11月,日方由作為日本侵華關東軍參謀長的東條英機首相還率領,全體內閣到軍用名古屋機場送別汪的遺體,南京政府的政治上的重要人物及盟國使節、武官也全部到南京市的光華門外的大校場機場迎接。

回到《汪…時代的童年回憶》的第一段文字,乍看之下,所講的只是曾仲魯在陳述一個掃射/暗殺事件的事實。可是,誠如他所言,當時他才四歲多一點。易言之,他的資料和詮釋泰半來自他原本不願意多談那一個事件的母親。

我們也知道說即便是當事人所講的很多的東西多少也是會被忘記、簡化、扭曲、誇大等等的。

總之,今後的研究人員和讀者都要小心篩選作品和文獻的某一個段落和文字,而不是一竿子打翻所有的東西為 bad。有時候,就是連曾仲魯也要猜測、嘗試還原歷史;也有時候,他糾正了歷史,例如他說「後來有一些文章說是因為母親到來,汪氏夫婦把他們的臥室騰了出來,才導致後來的誤殺。這個說法是不準確的…。」

第二段文字

父親當時是國民政府副主席汪…的親信和摯友。1937年「七七事變」之後, 日本大舉侵華。中國軍隊的訓練素質和武器配備遠不如日本,打起仗來傷亡慘重,節節敗退。不出半年,首都南京失陷,隨之,日軍瘋狂地屠殺無抵抗的南京兵民。中國政府由南京遷至漢口,再退到重慶。抗戰實際上是不顧人民死活地施行焦土戰術,以中國廣大的空間換取喘息的時間。到了1938年底,日軍攻佔廣州之後,補給線過長,戰事陷入膠著狀態。日本自覺吞食不了中國,而軍部的眼光又轉嚮往太平洋擴張,乃不得不由首相近衛發表宣言,聲稱願意同中國講和。汪…一向主和,相信同日本打仗只有敗無勝,乃抓住這時機脫離重慶,飛往法屬河內,發表一份史稱的《豔電》,公開主張:如能保全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可接受議和…。

點評

曾仲魯指出到了1938年底,東洋鬼子才願意同中國講和。我倒是認為自1937年底,表面上矛盾的蔣、汪和戴早就站在一邊了,以拖待變,而戴已經有一個劇本。

也許一些讀者會提出質疑說那是不可能的事。2023年底,筆者觀看了「政經關不了(完整版)|2023.12.29。」在第三分鐘,得知、確認主導民主進步黨的誕生,是作為策劃人、製作人又是編劇和導演集各種身份於一身的蔣經國。看完之後,我覺得不能夠排除這一種可能性。

2024年1月,幾位立法委員爭奪院長和副院長的寶座。一個觀察員說其中的傅崐萁就是在(配合)演戲。一些知情的立委(加上99%的名嘴)不能說破,因為一旦講了真話他們日後被邀請唱戲的機會就減少或者沒有了。

第三段文字

國府總裁蔣介石在重慶得知汪…出走,大為震駭,立即開會開除汪氏的國民黨黨籍。但是同時,他又派與汪…相熟的穀正鼎帶了三本護照和50萬钜款赴河內,以助汪…出國。三本護照中,各給陳璧君和曾仲鳴紅皮外交護照,因汪…已被開除黨籍,給他的則是一本黑皮的普通護照。汪…看到很生氣,認為這是特意侮辱,顯示他以侍從身份隨行,故堅持只要三本同樣的普通護照…。汪…和隨從人員通過中國領館租賃了一座位在領館對面的高朗街【25號和】27號三層樓洋房,他沒有同他們住在一起,而是自己住進市中心的「大都會」酒店…。

點評

汪真的很生氣,而蔣則大為震駭嗎?筆者認為唱雙簧的他們都是在演戲給別人(含倭寇)看。有情有義的汪是不會忘記說蔣有送給他一筆錢。簡言之,money talks/有錢能使鬼推磨。在拍片之前,製片人是要先找到資金的。故,有關護照的一點點委屈算什麼?又當時的50萬钜款是否為銀圓?筆者看到以下的文字:1)1936年10月之前,戴…以銀圓十萬元…買通了餘立奎之妻余婉君。2)1938年秋天,中國國民黨宣傳部長周佛海向蔣介石進言派高宗武到上海市進行秘密外交。蔣介石從軍事委員會秘密軍費中每月支出6,000元作為高的活動經費。不過,由於汪的隨行人員一大批,這一筆是钜款嗎?它等同於多少條黃金?可以維持多久的生計?

第四段文字

…汪…於1935年【11月】在中央黨部遇刺【身中三顆子彈】,仲鳴當即辭去鐵道部次長的職位,陪汪…去德國治療…。

點評

一個文獻是這麼地描述的:由於蔣不在場,聞槍聲後出來探視。陳璧君說:「蔣先生,要我們不做可以,為何出此手段?」蔣含冤莫白,嚴令軍統的戴限期破案。後來知道說是上海市的斧頭幫的幫主王亞樵幹的,王曾任戴的副官但與之分道揚鑣。中華民國陸軍中將沈醉認為,王是讓蔣、戴都害怕的政壇殺手。沈為戴的親信。1936年10月,王終於在廣西省梧州市被戴的人馬刺殺、身亡。

簡言之,中國人喜歡說見面三分情也就是日後好說話、打交道。就這樣,從1935年底的那個事件起,汪和戴開始有所近距離的互動。

第五段文字

母親和孟濟到了河內,父親即由酒店搬到高朗街汪宅與她相聚。當天晚上,重慶的「軍統」 特務頭子戴…派去河內的七名槍手越牆潛入汪宅,本來意圖殺害汪…,結果由於沒弄清楚房屋結構,誤沖進仲鳴和君璧的臥室,用連發駁殼槍朝床位掃射,事後撿到彈殼40餘粒。兇手臆度目的得逞,倉卒遁逃。父親和母親同躺在血泊中,父親腰腹彈傷累累,母親也中三槍。他們隨即被往法國陸軍醫院急救,動手術後醫生認為父親傷重無治。汪…聞訊趕去醫院探望,兩個好友相對無言,含淚用眼神告別。父親神志清醒,記得汪…手上的錢財一向由他管理,乃咬緊牙根,撐起身子,用最後的腕力在兩張空白支票上簽字,讓汪氏人員可以去銀行把錢取出來。彌留時,父親最後一句話是:「國事有汪先生,家事有我妻,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點評

首次看到曾仲魯提到中國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可是,他並沒有提到以下的細節:1)戴親自到河內、部署刺殺汪;和2)1939年3月21日發生的第一次是由戴的手下四大金剛之一​​​​行動組負責人陳恭澍所規劃的。組員王魯翹,是戴的貼身警衛。組員餘樂醒,是軍統元老,而且能講法語。此外,岑家焯、魏春風、餘鑒聲、張逢義、唐英傑、鄭邦國、陳布雲等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老牌特務,加上陳負責人,被稱為「十八羅漢」。筆者研判那七個槍手也是被要求配合演戲的。

曾仲魯說於1938年12月19日,其父親是跟隨汪、陳璧君夫婦等人(當時並沒有曾仲魯的母親),從昆明搭乘包機抵達河內的。掃射事件是在1939年3月發生的。換言之,如果從1939年元旦起算,由於在那一天汪的國民黨黨籍被蔣永遠開除,​​​​陳恭澍有大約兩個多月的時間要搞清楚汪的住處環境。須知,汪和隨從人員【含在前者的身邊由於在國外不能攜帶武器的警衛(複數)】是通過中華民國領事館租賃了一座位在領館對面的高朗街25號和 27號三層樓洋房,起先,汪並沒有同曾仲鳴住在一起。

曾仲魯的父母親住在高朗街27號的三樓臨街的那個房間。在那一天晚上,他的父親是先在那個房間的門口被子彈打中了腿。曾仲魯引述他的母親的話說「這時候,刺客們從一樓一路開槍上來。房間的門很薄,子彈一下子就打了進來。媽媽也中彈倒在地上。刺客用斧子把門劈開一個洞,伸手進去掃射——事後在他們的房間裡,找到了40多發子彈。父親身上多處中彈,從床上滾到地下。刺客們似乎看到母親倒在了地上,並沒有對她掃射…。父親的小腸中了許多槍,已無法縫補,醫生直接將一尺多的小腸切除…。」

外行人都應該知道說住在高朗街25號的汪、陳璧君以及曾仲魯的父母親的長相差別很大。曾仲鳴的臉型是圓嘟嘟的、體型比較高大、胖胖的,怎麼會被搞錯成為軍統的刺殺對象?一篇文章還錯誤地說「汪精衛夫婦住在河內高朗街二十七號,與他們同住的只有僕人和幾個親戚。」切記,戴的七名特務在刺殺汪之前絕對有汪和他的夫人的照片。又在本文的前面,我們得知被76號抓捕到的鄭蘋如是被一槍或者三槍打死的。到了1939年3月,為何變成為40多發子彈?筆者的研判是:殺手認為反正當時汪不住在這個27號的樓上房間,交差了事就可以了。事情發生之後,陳恭澍有被戴或者軍事法庭懲罰嗎?如果曾仲魯知道的話,一定會公佈於世,因為他也說「陳璧君還親自審問陳恭澍,問了他很多河內行刺的細節。」可是,我們沒有看到像是這一種重要的歷史經過和記載。

陳恭澍一定親自有對對陳璧君說他是奉命行事來演戲給日本鬼子看的。就這樣子,陳璧君沒有下令76號的工作人員殺害陳恭澍。1939年8月,陳恭澍還接任軍統上海區區長。1941年10月29日,陳恭澍在上海市被日本憲兵逮捕,後引渡到汪政權的76號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務委員會特工總部。1949年1月,陳恭澍跟隨蔣經國的親信鄭介民撤離北平市,後赴臺灣省。之後,他成為少將。

此外,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戴有向蔣報備。換言之,曾仲魯被騙了,因為他問到:「暗殺事件沒多久,蔣介石又一次派穀…攜親筆信來河內。穀…一再對汪…表示,蔣…對暗殺事件毫不知情,而且保證儘快緝拿兇手…。」緊接著,曾仲魯還提出質疑:「蔣…事先對這次暗殺行動是否知情?」問題就來了:蔣是否再度地含冤莫白?在第五段文字,筆者引述了一段文字說戴有在河內親自部署刺殺汪的失敗行動。蔣是否有下令他的其他親信限期破案、要求軍事法庭審判戴和陳恭澍?其結果為何?

點評

交差了事就是陳恭澍所規劃的。曾仲魯引述他的母親的話說:事情一發生,汪…和他身邊的人就知道:「刺客們是沖著他來的,而父親是被誤殺的。其實當天晚上,汪…聽到槍響後本要出門查看,但被女婿何文傑攔住。很巧的是,平時連接25號與27號的那道門都是開著的,只有那天晚上被關上了。否則刺客們很可能就穿過去找到汪…。」筆者要問的是:是否軍統或者被收買的汪的隨行人員在白天早就把那一道門給關上了?

總之,曾仲魯在他的回憶文章並沒有痛罵軍統。不過,他倒是有貶低、稱呼戴為特務頭子。他也沒有提到他的遭到掃射的母親是否痛恨軍統。他倒是說:「按照道理說,陳璧君恨【陳恭澍】恨得要死,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還留下了他。這一點我也一直迷惑不解」以及「…。這次暗殺是在戴…指揮下進行的。負責這次行動的是…陳恭澍…,很早就進入河內。他們通過對面的領事館,一直在觀察汪…的動靜…。父親和汪…等人,當時對這一切並不知情。母親後來回憶,她到了當天下午,和汪家人一起乘車出去爬山的時候,路上一直有車跟著他們。中途休息時,一位自稱是員警的法國人來到他們身邊,勸他們不要到偏僻的地方…。後來陳恭澍的回憶裡也提及,他們駕車追蹤這一行人,本想伺機下手,但是因為目標突然調頭返回而告吹。」

筆者認為解惑並不難,為了保命,陳恭澍會對陳璧君說戴是在幫助汪來迷惑東洋鬼子的,以便早日取得後者對前者的最大信任。汪的親信只有兩位:他的太太和曾仲鳴。(當曾仲鳴去世之後,汪的女婿何孟恆取而代之、成為第二個親信。)後者被軍統打死當然是一件重大的事件。更重要的是,只要汪被日本軍國主義份子信任戴就可以從汪那裡多少取得有關日本帝國和其盟友的情報。我的推論應該很接近事實,因為曾仲魯說有一次汪跟他的母親說:「很多東西我都沒有向你講,講了你也會難過,還要保守秘密,不如你一點都不知道的好。」

第六段文字

…現在史書往往稱汪…政權為「傀儡政府」。就自身體驗,南京是我唯一熟悉的中國政府,它各院各部俱全,擁有 60 萬自己的軍隊,一點沒有「傀儡」的形象。街上滿掛青天白日國旗,機關面前站崗的是荷槍中國士兵,人民手中拿的是中央銀行發行的儲備劵,幣值穩定,市面繁榮。也許汪政權最大的成就,就是它有能力與日本正面周旋,甚至拼命力爭,使許多壞事免於發生。它沒有像日占的朝鮮、臺灣那樣強迫抽壯丁去太平洋前線替日本抬運軍糧、修築防禦工程,甚至作戰;它沒有讓中國婦女去當慰安婦軍妓;它的 60 萬軍隊,從未與重慶的國軍、或延安的共軍交火;它沒有供日方索取的糧食與紗布。最重要的,是它掌握國家的財政命運在手,由央行發行儲備劵,不允許日本靠濫發軍票來搜刮物質。汪…最得力的權威是他個人的人格與聲望。不但中國官員、即使是日本人,在他面前都感到廉恥,不敢放恣胡為。自從汪…建立政權之後,淪陷區內再沒有發生過像南京、徐州那樣的血腥屠殺。每逢日方政要和將領來南京,也必上公館謁見,以求得汪…以書法相贈為榮。直到今日,許多上年紀的日本人提到汪…,還是對他深懷敬意。

點評

我的父親屬兔、出生於1927年11月在上海市長大、就學。仍然健在的他基本上同意第六段的文字。作為見證人的他說汪推脫了日本侵略者於1943年8月所制定的抽壯丁20萬名、調集大米100萬擔和用來支援東南亞戰爭的政策。

第七段文字

…1944 的夏天,…母親是去了日本看望汪…,與他告別…。她在名古屋陪伴汪…一個多月,給了他很大的慰籍…。

點評

就這一段文字,再度證明說每一個當事人(含導演和演員)不可能知道100%的細節。筆者至少在三個不同的大陸的(官方)作品看到說汪是死於上海的。曾仲魯的母親可能不知道說汪在1944年8月又回到了上海。曾仲魯倒是說他的母親陪伴了汪一個多月。在那一年的10月,汪再度去名古屋繼續接受治療。

第八段文字

兩個月後,汪精衛在名古屋病逝,陳璧君護送靈柩乘坐《海鶼號》專機飛回南京…。

點評

通過筆者的研判,汪精衛病逝於名古屋。我也看到一個文獻說陳璧君在廣東省有急事於1944年7月返回了廣州市。

第九段文字

…母親也同樣從一而終。她沒有坐牢,卻努力想法把汪夫人從獄中救出。1949年春,解放軍已打到長江江邊,母親單獨去蘇州見典獄長,試圖賄賂他趁兵荒馬亂之際釋放汪夫人。典獄長自己也想逃跑,以10條黃金的代價,願意放人。母親乃請汪家一妻弟由上海帶黃金來蘇州。結果此人再沒有出現。據說他是個老實可靠的人,決不會吞財潛逃。那時人命如草芥,那麼,大概就是遇劫被殺害了。母親等錢不到,典獄長也不敢釋放犯人,她只得折回上海,乘最後一班飛機離開大陸。

點評

有情有義的方君璧應該是支持黨、國的,因為她的二姐是中國同盟會會員,七哥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中的福建省十傑之一。1949年9月,對新政權抱持猶疑、觀望的態度的她帶了三個小孩重返巴黎。1970年代初,周恩來會見她。之後,她再也沒有回到大陸。

第十段文字

汪夫人在獄中讀了毛主席的著作,很受啟發,上書要求讓她去農村養雞。當局因她年邁,心臟有毛病,沒有同意。孫夫人宋慶齡和廖仲愷夫人何香凝曾去獄中看她,傳達人民政府的決定:只要陳璧君承認汪精衛的行為是錯誤的,政府就放她出獄。陳璧君面著兩位革命老同志,出於對故人的忠誠,婉辭拒絕了。七年後,她病死在獄中…。

點評

在《76號魔窟》,陳璧君對作為汪的學生戴星​​炳少將說她是汪的分身。可是,汪保密到家。筆者認為就是連陳璧君都不知道她的丈夫是戴的下線。這就是汪吃大虧的地方。如果知道的話,在監獄中的汪夫人是會至少對宋和廖講的。

一些讀者可能認為說大陸所推出的諜報記錄片、電影和電視影集是娛樂性質的,看看就好。可是,部分的大陸連續劇像是《亮劍/Drawing Sword》是真實的。又全國政治協商會議副主席張克輝是在大陸地位最高的台灣籍政治人物,屬於副國家級別的高級官員。大陸的電影劇本「台灣往事/The Bittersweet Taiwan」和「尋找」(後由大陸和台灣合作改拍成電影「雲水謠/The Knot」)都是張的作品。

的確,資料只取捨是一門大學問。以下的描述乃有瑕疵、問題:王魯翹立刻斷定這就是汪…,於是【對其腰和背】連開三槍,將此人打死。因為無法打開【27號的3樓】房門,再加上一路砍門、開槍已經驚動了警衛,幾人隨即撤退…。

本文的前面提到王魯翹,是戴的貼身警衛。他和其他的刺殺小組成員配備了手槍、手榴彈、炸藥、毒氣、毒藥等裝備,由軍統西南運輸局秘密運往河內市。曾仲魯的童年回憶文章並沒有提到手榴彈和炸藥的爆炸聲音。王是一名職業殺手,為何不丟擲威力更大的手榴彈或者引爆炸藥呢?為何王不瞄準他所要刺殺的對象的心臟?又當時,王認為汪已經被他打死了。事實是:剛好相反。簡言之,邏輯不通加上疑點頗多。

會令部分讀者好奇的是,當面對戴是一對一的汪是如何把情報傳遞出去的?辦法之一就是使用的密碼簿只有他擁有;換言之,就是連陳璧君都無法識破(代碼或密碼電報的)要點/破譯。辦法之二就是把情報放在只有戴最信得過的一個(不識字的)交通員才知道的隱藏處,而後者也不知道說他的服務對象就是超級情報員汪。

三。餘論

作為一個純粹的局外人和一個把學術亦即邏輯放在第一位的觀察者,我從小就很納悶為何一個追隨孫中山的人怎麼會變成一個大漢奸?過了60年上下,通過思考、閱讀文獻和觀看一百多部大陸的諜報記錄片、電影和電視影集,我覺得自1930年代末到1944年11月汪作為軍統鐵桿的純度很高、很高、很高。

*作者為美國紐約大學政治學博士、前國立中山大學中山學術研究所教授暨兼任所長、前國立金門大學特別聘任教授暨兼任所長、前新加坡國立大學高級研究員、前南洋大學訪問高級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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