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郭台銘的洋娃娃

2023-09-15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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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台銘找到他政治旅途上的洋娃娃搭擋賴佩霞,兩人會一路攜手登大位嗎?(柯承惠攝)

郭台銘找到他政治旅途上的洋娃娃搭擋賴佩霞,兩人會一路攜手登大位嗎?(柯承惠攝)

2024總統大選主要競逐者中,至今最晚宣布參選的是郭台銘,卻也最早公布副手人選。他的搭檔賴佩霞此刻亮相,也是這場至今熱絡不起來的選舉中最亮眼的一刻。對民調落後的郭台銘而言,這個動作在短期內會產生正面助益;至於這位郭董口中「萬中選一」的「身心靈導師」能否指引郭董選情走上坦途,還有很多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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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選民對「賴佩霞」這個名字認知有好幾種:對年齡稍長的民眾而言,她是昔日明星、秀場天王豬哥亮口中有一對水汪汪鴛鴦目的ainoko( 合の子,混血兒)、或者「洋娃娃」;年輕一輩的選民對這位年屆60的資深美女的印象則來自熱門網路影集的《人選之人—造浪者》中的總統候人「林月真」。烏克蘭有個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因為演電視劇《人民公僕》中從歷史老師選上總統的「瓦夏」(Vasyl),最後在真實世界中選上總統,而且還在帶領全國扺抗俄國侵略表現得有板有眼;如今台灣的林月也有望成為真實世界的副總統。至於另一群接觸靈修、常喝「心靈雞湯」的民眾,就如郭董所言,她是一位頗具人氣的「身心靈導師」。

對上述第一類選民眾而言,「賴佩霞」三個字會勾起懷舊情感,雖然沒有太強烈催票作用,至少沒有負面效應;而第二類民眾中有許多年輕世代,他們不是當年豬哥亮餐廳秀的觀眾,而是網路平台上的追劇族,年輕選民是郭台銘最薄弱的一塊,「林月真」絕對有助於吸引這個族群;至於第三類選民更是不可輕忽的一群。

心靈導師可以扮演吸票機器

1990年代,台灣剛踏入民主選舉階段,對民眾有重大影響力的各宗教山門,佛光山、中台禪寺、慈濟、法鼓山等宗教團體,讓各陣營候選人競相朝山禮拜,若山門教主願意對信眾「開示」一下選戰迷津,就可能幫候選人拉到數十萬票;隨著時代改變,那些傳授靈修、提供心靈雞湯的「心靈導師」扮演的角色已不輸名山大德高僧。心理勵志書也一直是書店排行榜的常勝軍,《我想跟你好好說話:賴佩霞的六堂「非暴力溝通」入門課》高踞2022年度書籍銷售排行榜TOP 10。

20161206-「一例一休」今日在立法院會闖關,場外抗議的勞工團體準備印滿民進黨立委的看板,希望他們能夠「違背黨意,順應民意」。(蘇仲泓攝)
立法院修法砍除勞工七天國定假日時,引發勞團、學界、社會團體的激烈抗爭。(蘇仲泓攝)

對於上述追求心靈修煉昇華的第三類族群而言,郭台銘有了賴佩霞這個副手,想攻佔這個領域比其他三組候選人多佔優勢。習慣政治表演話術的人,對於賴佩霞在記者會上多數時間都哽咽著講話可能不習慣,但對很多喜歡喝心靈雞湯的人,那是感人的表現。占星名人星星王子就說:「賴佩霞常會大哭,……大哭不是難過,而是感謝她所能得到的這一切!」

賴佩霞在參選記者會上激動地說,她會關注政治、最終參選是因為「一例一休」。她說這個政策讓原本生意興隆的老店「鐵門一家一家休業,門口一張張剝落的休業公告,一 封封沒有拆封的信撒落一地。……看著那些老老板紅著眼框、滿心愧咎地請求老員工們的諒解,那一幕在我心裡念念不忘。」她說這個政策沒有經過和老百姓討論,「我們需要有專業素養,有實務經驗的人來制訂對政策。」

從這樣的批評可以瞭解她的立場是偏向保守、傾向資方。她看到「老老板」的眼淚,但沒有聽到勞工團體同樣聲淚俱下地要求保障勞工休假權;她也沒看到立法院修法砍除勞工七天國定假日時,引發勞團、學界、社會團體的激烈抗爭。而修法過程中,從勞委會、立法院民進黨總召柯建銘、到總統蔡英文多次召開協調會想凝具社會共識;蔡英文自己說,她是法學博士,但研究一例一休修法也覺得非常複雜,「很多法條看3遍也看不懂」。

「一例一休」沒打到賴清德

總統擬參選人郭台銘14日公布他的副手人選賴佩霞(見圖)。(柯承惠攝)
賴佩霞在參選記者會上激動地說,她會關注政治、最終參選是因為「一例一休」。。(柯承惠攝)

更弔詭的是,賴佩霞對一例一休的批評打不到最重要的對手賴清德。一例一休實施後,工商界,尤其是向來為民進黨重要支持者的中小企業主,持續向民進黨菁英抱怨施壓,2017年9月賴清德接任行政院長第一週就決定朝彈性鬆綁方向修法。2018年1月立法院再度修訂《勞基法》,鬆綁一例一休,賴清德也因此被勞團痛罵。

當然,備位元首不見得要嫻熟政策。選擇競選搭檔,可以是基於陪養接班人考量,也可能是著眼於互補──「互補」通常不是指決策與行政能力的上截長補短,而是形象上平衡與選票上的加乘。賴佩霞對於郭台銘的幫助主要應該在後者。雖然郭台銘盛讚賴佩霞的溝通技巧,幫助許多家庭、企打造和諧關係;賴佩霞也說她的任務包括落實郭台銘「整合在野」的心願。但以霸氣總裁的行事風格,來會讓「林月真」介入多少整合協調工作?還得打個大問號;而「賴氏心靈雞湯」合不合其他在野陣營菁英們的口味?也是個大問號。

除了對政策較外行,賴佩霞還有雙重國籍問題,此外她的學位也會被檢證。賴佩霞的生父、繼父都是美國人,只要在宣布參選後儘快放棄美國籍而非心存儌倖要等到登記參選前一刻,選民應該都可以諒解她的國籍問題。至於郭陣營強調賴佩霞的博士學位與學術能力,反而可能成為被放大鏡檢視的目標。

賴佩霞致詞中把哈佛甘乃迺學院(Harvard Kennedy School)說成甘乃迺大學,她之前書籍對外宣傳都說她是暨南大學(廣州)「法學博士」,其實她念的是國際關係學院、拿的應該是政治學博士學位。她在參選記者會上說:「哈佛有一項研究顯示,人要活快樂最重要的就是人際關係的經營。」這種不算嚴謹的說詞其實比較像是「心靈導師」的談話方式,而非學者的論證。從這些例子可以推測,她對學術領域並不是很熟悉。「論文門」在台灣早已熱門,也許王鴻薇或其他「關心學術」人士,已開始磨刀霍霍找賴佩霞的博士論文《台灣人的美國觀》來比對。其實,賴佩霞在選戰中最大效應不是學術能力,而是好好地販售心靈雞湯,為銅臭味較濃的郭董「昇華」一下、開拓新票源。

人選之人─洋娃娃

賴佩霞:回家(早安財經)
賴佩霞在《回家》中說:「母親始終沒有忘情於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洋娃娃,對她而言,那似乎才是能掌控的幸福。」(早安財經)

賴佩霞在她的書《回家》(早安財經出版)中談及,母親和一個美軍軍官交往兩三年,母親明知道這個美國人是過客,但還是和對方生下她:「母親始終沒有忘情於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洋娃娃,對她而言,那似乎才是能掌控的幸福。」從賴佩霞書中的描述,想掌控幸福的母親對賴佩霞的管控嚴苛、也引發母女關係緊張。

如今,霸氣總裁找到他政治旅途上的洋娃娃搭擋,兩人會一路攜手登大位嗎?賴佩霞說:「走到底啊!只要我們夫人答應的話。」全國影迷都搬著板凳等著看《人選之人─洋娃娃》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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