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郭台銘,儘管落後於賴清德,柯文哲一直非常自信總統大位非他莫屬。他當過首都市長,更上層樓,似乎是順理成章。反正,他的參選就宣示一個替代賴清德的可行性,至於是否具有正當性還難説(他的變色和投機最是讓人疑慮的癥結)。依據所有民調,他掌握的力量與侯友宜在伯仲之間,遊走於20%到30%不等。因為兩人争奪第二,卻無損於賴清德的領先地位,柯文哲的支持率顯然不全是瓜分自賴清德,也蠶食侯友宜的支持者。
不管非綠再如何私相受授,或透過權位的分贜(從行政院、部會到立法院),整合的最後形式十足會以藍色旗幟招摇於市。理由無它,我們很難想像,事實上也不可能,一個百年老店的政黨會放下身段,自拆根基,寄居於一家新開張的路邊小攤(唯柯文哲/民衆黨是瞻),或甘願撤下招牌,以妾身未明的姿態上市(臣服於郭台銘的錢勢)。
正因為柯文哲、侯友宜與郭台銘彼此之間多少互不相容,在形勢比人强的局面下,合成的結果不會是1+1+1 = 3,而是勉强被揉和為1,寄托於一個膨脹的拼裝選舉機器,候選人是否能駕輕就熟,便是關鍵。選舉不是接力賽,在四人賽跑中,任何兩人退出,勝下的一人依然必須自己努力跟另外一人比賽,跑不快的人不會因此跑得更快。
總統選舉的規定没有僥倖的灰色地帶,無論是黨或個人,没有誰可以代表兩黨出征,或者一黨推出兩個主要候選人。一旦可能的替代選項消失後,非綠候選人成為一組人馬,打著藍色大旗,勢必演變成一對一的零和遊戲,毫無妥協的空間。
在如此情勢下,2024年1月13日投票前,整個過程無疑會産生微妙的變化,雙方競選的攻防手段不免要重新設計與操作,由具體的兩個候選人好壞(賴清德或侯友宜),進一步凝聚到國、民兩黨的對決,再濃縮到兩種抽象生活方式的選擇。非此即彼,兩害相權取其輕,不可能出現意外的和局,或第三者異軍突起。
如果有關認同問題的民調可靠,以「台灣自主」對抗「中國傾向」,就大多數台灣人來説,並非二選一的難題。「合成謬論」恐怕會讓「改朝換代」的期待落空,許多人難免要捶胸頓足。
*作者為美國明尼蘇達大學雙城校區名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