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繼周觀點:郭台銘的「巨嬰」特質

2023-08-30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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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8月28日,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於張榮發基金會國際會議廳舉辦「主流民意大聯盟」記者會,宣布投入2024總統大選。(資料照,陳昱凱攝)

2023年8月28日,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於張榮發基金會國際會議廳舉辦「主流民意大聯盟」記者會,宣布投入2024總統大選。(資料照,陳昱凱攝)

2022年7月8日,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遇剌身亡,他的回憶錄在今年二月間出版。觀察不同地區對這本新書的報導,可說是非常有趣。各國的新聞媒體紛紛從這本書摘取出對當地政治氣氛「有利」的內容來加以引述而刻意忽略掉不想提起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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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描述和各國領袖打交道的第六章中,安倍給了俄羅斯總統普丁非常高的評價,但卻對韓國總統文在寅打分極低。他說,美國歐巴馬總統不會和你談除了公事以外的任何東西,是個很難相處的人。對於川普,安倍說他可以愉快地做朋友閒話家常,但卻是一個「連外交安全都用錢来計算的企業家」,並不具有大國領袖的長遠眼光。

對照川普過去許多失序言行,以及最近陷入多項商業詐欺、涉嫌推翻選舉結果等官司,我們可以認為,一個成功的商人所具備的經驗和特質,和國家領導人所需的條件是相差很遠的。

川普當初是如何選上總統的呢?他靠的是美國社會因貧富差距所產生的巨大裂縫。他的競選口號打動了因全球化社會變遷而失去經濟地位的的絕望白人,可是在他治理四年下來後,問題非但沒有解決,美國反而分裂得更深,連行政、立法、司法制度本身都在選舉過程中受到嚴重的衝擊。

2020年10月22日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美國最終場辯論會,於田納西州納士維(Nashville)的貝爾蒙特大學(Belmont University)舉行。(AP)
美國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資料照,美聯社)

我注意到,剛剛宣布參選台灣總統的郭台銘也具有和川普身上類似的,一切以自我為中心的巨嬰特質—例如「我很重要」、「國家非我不可」 等等。他們所吸引的,也同樣是心懷嚴重失落感,但過去也許曾經人生順遂的選民。然而國家並不是企業,我看不出來郭台銘所許諾的空洞願景「年度經濟成長率超過1倍」、「讓台灣在20年內超越新加坡」、「成為亞洲人均GDP最高的亞洲首富」有何實現的可能性。

因為當我們放眼世界,時空條件己經和過去全然不同,這場「全球化經濟」的歡樂宴會即將走入尾聲。過去數十年下來,資本機器在全世界範圍內所進行的掠奪遊戲,己經造成了從環境污染、氣候暖化、災害頻仍、貧富懸殊到資源耗竭等等巨大的代價,因而過去的成功模式己經不再適用。

我們回顧鴻海的發跡史就足以說明成功的代價。它以剽悍的商業手段打垮、整併了台灣上下游企業之後(你可以打聽一下鴻海的票期來證實這個說法),成為代工業的龍頭老大。當台灣的人力成本不足以支撐擴張需要時,鴻海把生產擴及中國大陸,然後觸角伸向印度、越南、東南亞。美國加州大學在2017年的一項著名調查顯示,中國的勞動力成本只佔iPhone價格的1.8%,而包括美國在內的全球整體勞動力成本也只佔了iPhone價格的5.3%,再扣除21.9%材料及其他費用之後,蘋果的利潤佔了最大的一塊,高達總售價的58.5%。(參考資料:《超負荷時代:即將崩潰的流通世界》)因此,我們可以為鴻海的成功模式下一個簡單的定義:

在全球化分工模式下,永無止境地替跨國品牌在天涯海角追尋著每一滴天然資源,以及可供壓榨的弱勢勞工。

也許有些人會說,郭台銘在疫情期間很努力替台灣人爭取到疫苖,難道我們不應該感謝他,把功勞歸於他嗎?在此我要舉出一些大家耳熟能詳的美國姓氏作為例子,今天我們聽到「洛克菲勒」和「卡內基」的時候,會聯想到慈善機構,但是在一百年前,這些家族被美國人稱為「強盜大亨」(Robber Baron),意指一些以剝削手段來積累財富的商人—把一切好處吃乾抹淨,讓社會付出巨大代價之後,花一點小錢來搏取美好的名聲,這是不是很諷剌?台灣年輕人的長期低薪、賣肝,製造業裡「責任制」的盛行,引進極其龐大的外勞人口,難道不都該感謝鴻海在這個過程中的「貢獻」?

20210104-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4日出席鴻海研究院掛牌典禮。(柯承惠攝)
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資料照,柯承惠攝)

一個頂層的尋租者能夠為台灣帶來什麼?他能夠理解新的遊戲規則己和過去大大的不同嗎?他能夠感受到底層人民的絕望和辛酸嗎?不論是從經驗還是道德來說,郭台銘都沒有擔任總統所需的條件。而我們這裡還有一項足以讓他喪失資格的最重要理由:

鴻海在中國大陸有龐大又複雜,而且說不清楚的利益關係。

對於他的參選,民進黨的選民毫無疑問地將很樂意為他連署,同時就如同假博士蔡英文的支持者一樣—我們台灣人崇拜強者,尊敬赢家,不論那成功或地位是怎麼來的(參考前文《從反智論到民主偶像膜拜》)—他必定能夠找到很多人為他抬轎。

郭台銘並不是笨蛋,如果他明知參選將導致民進黨輕鬆連任,但卻還要執意參選到底的話,我認為只剩下一種解釋的可能,就是「習近平希望賴清德當選」,有富士康作為抵押品,郭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己。

因為民進黨繼續執政,將可以保證所有錯誤的經濟、能源、國防、外交政策以及層出不窮的貪腐醜聞得以持續削弱台灣的社會—就算是擁有再多的先進武器,一個腐敗內耗、民窮財盡的台灣,還需要用得到武力來統一嗎?

*作者為科技業從業人員、歷史愛好者、關心明天的人

參考資料:

蔡英文連任政績

峰言峰語臉書(已徵得原作者同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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