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劇場界的LV 不做鄉土做台灣─談金枝演社

2015-05-09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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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枝演社的《幸福大丈夫》裡男女主角對手戲,讓觀眾又哭又笑。(取自金枝演社官網)

止枝演社的《幸福大丈夫》裡男女主角對手戲,讓觀眾又哭又笑。(取自金枝演社官網)

「我們是在做藝術的。」金枝劇團導演王榮裕的語氣瞬間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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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做一個很棒的,可以改變人的藝術。」一字一字,他緩慢強調著。

隨著文藝風氣的盛行,日前(4/4)奧地利格拉茲愛樂交響樂團首訪臺灣,在臺南文化中心掀起旋風,同時也將台灣歌謠融入國際性樂團的演奏,讓在場觀眾引發無數共鳴,當國際化的時代來臨,便也意圖將文明的步調在台灣城鄉間過度拉鋸,「藝術」的價值似乎被定義在國家戲劇院不同的票價當中,當資源被篩選之餘,我們不禁仍然會回想到那一個樸實、純真的年代。

奧地利格拉茲愛樂交響樂團首訪臺灣(台南市政府提供)
奧地利格拉茲愛樂交響樂團首訪臺灣(台南市政府提供)

於八里的某一個地方築起了一棟綠鐵皮屋所製成的屋子,環山簇擁之下有一處正孕育在台灣土地的戲劇正扎根繁生,從1993年開始,金枝劇團便為台灣戲劇增添了一筆重要的據點,走至現在早已20餘年,「搭台走演」的目標從2009年發起,希望能夠透過戲劇的展演,深入台灣偏鄉聚落中,喚起過去在這片土地上的片刻記憶,用表演藝術去提醒每一個在地的輪廓,夾雜台灣固有的腔調,在每個熟悉卻陌生的巷弄中,不斷咬著台灣味的口吻,那些喚起與阿爸、阿媽以及哥哥姊姊們一起看戲的回憶。

走到你身邊 咱來看戲

「因為我是歌仔戲班長大的,在我媽媽還在演歌仔戲班那蓬勃時候的榮景,有人山人海的觀眾,歌仔戲是一般民眾很重要的休閒。」出生非科班的導演王榮裕與戲劇緣分不淺,他形容接觸戲劇是命中註定,受到媽媽的影響非常深。某次演出中,媽媽因車禍重傷上場,卻始終保持著沒有任何異樣的敬業態度演完全場。

金枝把劇場帶進生活。(作者提供)
金枝把劇場帶進生活。(作者提供)

「今天我們要對觀眾負責,就算沒有觀眾我們也要對神明負責。」媽媽從中展現的態度使他備受感染,歌仔戲並非有一個固定的展演空間提供民眾買票看戲,而是將戲台架設在鄰近的地區中招攬大家看戲,便是導演想實踐的理想,他想把善的種子撒在台灣的任何一個角落上,「有多少人會買票進國家劇院、文化中心看戲?不到一百萬人。那這些兩千兩百萬人看戲的機會在哪裡?很少,所以我們就到地方演給他們看。」導演認為只要製造一個契機能夠讓民眾看到這齣演出,在他心裏面就是種下了一顆種子,雖然無法知悉這個種子會如何在他們心裡扎根,但是若沒有撒下這些種子,便就是斷絕了這些藝術體悟的機會。

金枝做台灣 走演提煉生活

偏鄉走演的概念便是發覺於想要去實踐讓大家都能在最近的地域內可以接觸台灣的藝術文化,當初設定金枝以台灣鄉土的主題走演,不外乎是希望能夠引發在地化的共鳴。每次前往偏鄉走演的經費龐大,但仍希望能夠繼續秉持著這樣的理念且不失精緻度。「金枝是在做台灣,沒有鄉土這個東西。」導演和我們分享說他是在做台灣的一些故事,演大家生活周遭隨時在發生的一些事情,將這些生活經歷提煉出來在舞台上,希望能夠帶給大家獲得歡樂及感動。走演發展至今也有數年經歷,心境上也有很多不同的衝擊及改變。

導演王榮裕要金枝做台灣,不只做鄉土。(作者提供)
導演王榮裕要金枝做台灣,不只做鄉土。(作者提供) 

「以前你要做,成立劇團時根本不知道說劇團究竟要做甚麼,但是做到現在,我覺得金枝已經可以成為一個品牌,成為一個名牌,成為代表台灣現在戲劇上一個非常優秀的團體,就像台灣劇場界的LV一樣。」導演希望金枝成為一個可以代表台灣戲劇的一個品牌,變成台灣的一個驕傲。

你越 local,就越國際化

台灣本位是甚麼?我們不禁探討台灣文化以及國際化銜接的關係,對於一個接收多元殖民文化的這片土地來說,真正吸收這些國外思想至今仍保留在每一位台灣人民心裡的那一塊是甚麼,「我覺得金枝是真正要去追求本位本土的精神,貫徹的,譬如說在台灣這塊土地,我們基本精神是甚麼、我們這群人在想甚麼、在意些甚麼事情,對,以及我們對自己有甚麼期待等等。」

副導演小冬認為西方藝術以及東方藝術的不同並非崇洋媚外的貫徹,出身於科班的他,學習的範疇不外乎是以西方文本為底的概念,莎士比亞等著名劇作似乎是大家引以模仿的範本,「你越local,越國際化,我覺得這句話講得很對,我們學到別人的國際化其實就是他們的local。」他形容莎士比亞的劇作就如同台灣的霹靂火般,是那個年代所表述的在地化,有時劇本內所講述的內容雖然和現實生活差異甚大,除了呈現戲劇化的效果外,最重要的不外乎就是這些人物和生活中的連結為何,如何引發大家對這齣戲劇的共鳴並且找到其中的意義,這是他認為在金枝習及最重要的事情。

出走!那些共同活著的記憶軌跡

「當大家一起哄堂大笑的時候,我相信他們也感覺到了,這是一個非常不一樣的聚會的感受。」於台灣各處不同的地方走演,面對的觀眾的不盡相同,但是總能夠從他們專注的眼神裡面,去感受這場演出的收穫,副導演小冬希望能夠透過此去傳達觀眾很重要的記憶。

金枝的關山走演。(作者提供)
金枝的關山走演。(作者提供)

「然後你就會看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會有一些老人家與家裡的年輕人一起來,一家人坐在下面一起看,看完之後他們就一直和你聊天,就跟你說『這讓我想起我們以前那個年代的街道』、『講話也是這個樣子呢』就一直跟你聊、一直跟你聊。」工作人員和我們說,每當到一個地方演出,最備受感動的就是在地的人與他們分享他們記憶底層的這些畫面,當看到他們收穫滿溢的同時,演出完的成就感是倍增的。

前往關山走演時,一對父子坐在前排的椅子上,從頭到尾跟著戲劇的起伏,面容的情緒高漲沒有停過,「真的很謝謝你們到這裡來。」他們說,父親便拉著兒子的手投入一百元到捐款箱內。

訪談尾聲,八里剩下的便是一陣寂靜的氣息,以及黃光包覆的綠色鐵皮屋下,這一個為台灣戲劇用生命展演的金枝劇團,溫柔而激進。

 

送歡笑進偏鄉─【金枝走演˙美麗台灣】藝術巡演偏鄉旅運募資計畫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flyingV採訪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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