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瑤專欄:刀郎「羅剎海市」,戳中哪些社會現實?

2023-08-05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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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郎創作寄託於《聊齋誌異》的奇幻世界,正如同中國版的《羊男的迷宮》。《羊男的迷宮》的小女孩奧菲利雅,不想面對西班牙內戰的法西斯獨裁統治,把心靈寄託於充滿幻想的地下王國,最終仍死在槍口下。當中國人民對現實生活無力改變,只能集體批判一個虛幻的大羅剎國,這難道不是身為中國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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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海市〉歌詞逐句解讀如下

羅剎國向東兩萬六千里,過七衝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聊齋》中的羅剎國位於中國西方的兩萬六千里,歌詞是倒過來說,指的羅剎國就是中國。歌詞用消化系統比喻,從進食到排泄,須經過七個部位,中醫稱為「七衝門」,焦海是中醫「三焦、四海」的簡稱。食物消化後排泄到黃泥地,就是骯髒的糞坑。

只為那有一條一丘河,河水流過苟苟營:刀郎用「一丘之貉」、「狗苟蠅營」的諧音命名,暗喻那裡住著攀附權貴、阿諛奉承的同一類人。

苟苟營當家的杈桿兒喚作馬戶,十里花場有渾名:苟苟營的老闆叫「馬戶」(網友指楊坤,長相像驢),在業界頗有名氣。杈桿兒,在古代是指妓女的後台老闆。十里花場則指苟苟營為風月場所。

她兩耳傍肩三孔鼻,未曾開言先轉腚:腚是屁股的意思,長相奇怪的馬戶還沒開口,就有人先轉動屁股,網友認為影射《中國好聲音》選秀節目中,某位女導師(網友指那英)轉椅子的搶人環節。暗指節目背後的操作充滿內幕、劇情和套路。

每一日蹲窩裡把蛋來臥,老粉嘴多半輩兒以為自己是隻雞:油嘴滑舌的馬戶以為自己是隻雞,每天蹲在雞窩裡孵蛋,暗喻培養下一個新世代。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勾欄從來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馬戶(驢的簡體字「驴」)不知道自己是驢,又鳥(雞的簡體字「鸡」)不知道自己是雞,暗指黑白顛倒、是非不分;勾欄瓦舍(宋、元時的舞台和劇場)裡的藝人(網友指汪峰),偏要扮高雅;太監公公(網友指高曉松)自古好威名。

打西邊來了一個小夥兒他叫馬驥,美豐姿、少倜儻,華夏的子弟:長相俊秀的華夏子弟馬驥(刀郎自喻)來到大羅剎國,網友指馬驥是刀郎本人。

只為他人海泛舟搏風打浪,龍遊險灘流落惡地:描寫馬驥坎坷波折的不堪際遇。網友聯想到是刀郎這幾年的遭遇。

他見這羅剎國裡常顛倒,馬戶愛聽那又鳥的曲,三更的草雞打鳴當司晨,半扇門楣上裱真情:馬驥用自己的視角去看羅剎國,不理解這裡怎麼就黑白顛倒了,馬戶(驢)怎麼那麼愛聽又鳥(雞)的歌?母雞為何取代公雞清晨報曉?半掩門的娼妓怎麼裝出深情款款的樣子?暗喻婦人專權跋扈。

它紅描翅那個黑畫皮,綠綉雞冠金鑲蹄,可是那從來煤蛋兒生來就黑,不管你咋樣洗呀,那也是個髒東西:那隻雞卻要將翅膀描紅、將雞冠綉綠;那頭驢想要塗抹畫皮(「畫皮」也是《聊齋》的故事)換色、將蹄子鑲金。但是,黑就是黑,醜就是醜,髒就是髒,再怎麼粉飾,都改變不了本質。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豈有畫堂登豬狗,哪來鞋拔作如意:在一個美醜顛倒混亂的國度,豬狗怎麼登得了畫堂?外型像如意的鞋拔怎麼能做成如意呢?

愛字有心心有好歹,百樣愛也有千樣的壞;女子為好非全都好,還有黃蜂尾上針:心有好歹(簡體字「爱」有歹字)、有百樣的愛也有千樣的壞,女、子二字組成好,但並非所有女子全都是好,還有像黃蜂尾巴毒針一樣的女人,暗指最毒婦人心。該句出自《封神演義》:「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網友解讀「黃蜂」是在諷刺汪峰,婦人則指那英。

西邊的歐鋼有老闆,生兒維特根斯坦,他言說馬戶驢又鳥雞,到底那馬戶是驢還是驢是又鳥雞,那驢是雞那個雞是驢,那雞是驢那個驢是雞,那馬戶又鳥,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其父親是歐洲鋼鐵巨頭的哲學家維根斯坦以「語言遊戲」流傳後世,他曾說:「凡是可以言說之物,都能說得清楚;凡是不可言說之物,必須保持沉默。」維根斯坦認為,「語言的邊界,即世界的邊界。」但現在,語言已經說不清這世界的顛倒混亂,這個世界已經突破了它的邊界。最後拉高升華到全人類問題的哲學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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