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半導體新禁令,中美、台積電都有風險

2023-07-25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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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美國祭出半導體新禁令,中美、台積電都有風險,美國半導體業者遊說白宮切勿擴大禁令。(攝影/郭家宏)

如果美國祭出半導體新禁令,中美、台積電都有風險,美國半導體業者遊說白宮切勿擴大禁令。(攝影/郭家宏)

在白宮可能要公布對中國的半導體新禁令前,美國半導體業者發佈聲明反對、奔走白宮遊說,原因無他,如果再有新禁令,固然能再打擊中國半導體產業,但美國同樣蒙受損失與風險,連台灣最寶貝的台積電都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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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0月美國政府陸續對中國祭出新的半導體禁令,嚴厲程度史無前例,從先進晶片禁止出口、到禁止美國公民和永久居民在中國的半導體企業任職,同時聯合荷蘭、日本等半導體設備出口國,一起對銷售到中國的半導體設備作管制,此外,高端的AI晶片也全部禁售中國。近期則是多家外媒報導,白宮考慮對中國實施「新一波晶片禁令」,目標鎖定在更先進的AI晶片及雲端服務。

這個作法顯然非業界所樂見,美國半導體產業協會(SIA)17日就發布公開聲明,呼籲拜登政府切勿進一步擴大對中國的晶片出口限制,因為這種管制既造成市場不寧、更不利於美國半導體的發展;當天也傳出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與英特爾、高通和輝達等晶片公司高層會面,討論半導體產業和供應鏈相關問題。更早前輝達(Nvidia)執行長黃仁勳就已直指美國出口管制措施可能對該國科技產業造成「巨大損害」。

業者的反應與反對容易理解,因為中國是全球最大的晶片市場,1年進口金額超過4000億美元,還高於原油進口的金額,許多美國半導體大廠的營收中,來自中國市場的多在3成以上,甚至超過一半,雖然只是部份高端晶片受管制,但影響必然大,高端晶片也是毛利最高的晶片;加上全球半導體去年就陷入低迷、庫存增加,連台積電這種龍頭都要下修營收達1成,美國業者當然反對新禁令,因為必然影響營收與獲利。

但業者反對的理由,不僅於短期的利益因素,還有更長期的產業競爭考量。依照業者的看法,繼續向中國出口晶片獲取營收與利潤,可以支持業者在美國的投資與研發作業,繼續維持美國在先進技術方面的優勢。這就是為什麼SIA會警告政府,進一步擴大禁令將侵蝕美國競爭力與破壞供應鏈。

此外,嚴格的限制會逼使中國加速發展自主的半導體與半導體設備產業,待這些產業發展突破後回頭跟美國業者競爭。過去不受青睞的中國本土半導體設備廠商,在禁令之後都接單增加,營收大增;在有更多機會後,會有更佳的發展契機。再如中國尖端製程被禁,但全力發展成熟製程,最後可能變成中國全盤掌控成熟製程的晶片市場,這也未必就是其它國家與業者所樂見。

美國一些科技大老如比爾蓋茲、施密特、黃仁勳等是持這種看法。黃仁勳認為這種禁令「將可能適得其反,使美國科技業面臨巨大損害的風險」,而且除了利益損失外,「禁令還會導致中國開始著手開發自家的晶片,以便在處理器市場與輝達競爭」─類似事件其實已發生過:美國禁令讓華為不能用谷歌軟體,結果是華為因此「被逼」推出鴻蒙系統,這個系統用戶已有3億多,去年起不再兼容谷歌的移動服務,這對谷歌而言當然不是什麼好事。

因此,美國再祭新禁令,中美同樣都要面對風險。中國的風險很明確,馬上面臨較高階的晶片、半導體設備的缺貨,要突破美國的「卡脖子」,除了成本高、時間長外,最後是否能成功掙脫美國的「卡脖子」亦在未知之數,這也是中國最大的風險。

但美國也要面對風險,短期當然是企業與產業受影響,中長期則是如中國在此壓力下,加速整個半導體產業的自主,一旦成功,不僅美國不再能藉此壓制中國,更可能永遠失去這個市場。

至於台灣的護國長城台積電,同樣承受風險。有人認為中美半導體戰爭打得越激烈、台積電越是獲利,過去幾年台積電就明顯在科技戰與地緣政治中獲利。不過,實際情況更複雜、未來也未必如此。如果美國擴大晶片禁令範圍、而且主要針對AI,受影響最大的會是輝達與超微,而這2家正是台積電的大客戶。

中國是最大的晶片市場,新禁令讓輝達與超微能銷售給中國的晶片減少、台積電的生意當然然要變少。加上因晶片戰帶來的各國增加搶建晶片廠帶來的市場衝擊(供過於求),台積電縱然是晶圓代工王者,終究也會受影響,幾天前台積電法說會已經一口氣把今年營收預估值砍1成,如果新禁令衝擊大,難保營收不再掉。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政治外交風險」:兩國關係重回冰淵深潭。近來布林肯、葉倫、凱瑞等美國高層官員先後訪中,營造出較和緩氣氛、避免兩國關係再惡化下滑所作的努力,可能付諸東流。有一說法就指美國新的禁令早已規劃訂定,但因考慮到避免雙邊關係再惡化而遲未推出。而中方先是祭出鎵、鍺管制出口措施,日前駐美大使謝鋒也提出警告:「中國不希望發生貿易戰或科技戰,但如果美國對中國的晶片產業施加更多限制,中國肯定會做出回應」。

中美間的霸權之爭隱然之間是以半導體為核心展開,美國對中國祭出的半導體禁令,雖然表面上是以避免讓中國把尖端半導體用在軍事上的國安理由,但從其作法與範圍來看,美國真正的目的其實就是遏止中國的發展,雙方在這方面顯然難有妥協之道,這場半導體「制裁與反制裁」戰爭,恐怕不易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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