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瑞觀點：被九合一選舉閹割的居住正義

一、前言

今年的中華民國地方公職人員選舉將於2022年11月26日舉行，此一被稱為九合一選舉是臺灣所舉行的第三次次九合一地方選舉，也是現任總統自2020年5月20日連任後的首場全國性選舉，被視為是人民檢視總統政績的期中考，更被視為是未來一任總統大選的前哨戰，因此，每四年11月舉行一次的九合一選舉為各政黨所重視，並被視為是能否獲得政權的重要關鍵，而這也讓每一次的九合一選舉都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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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若根據2022年2月，聯合報針對六都居民進行民調，並就施政表現、居住幸福、居住光榮、防疫表現、經濟發展、治安維護、交通改善、市容環境，以及長照資源等九個項目來加以調查，結果發現施政表現以新北市為最佳，防疫表現以台中為較好，唯若不論其他民調項目，而就居住幸福與居住光榮二項來加以觀察，則台北市都是敬培末座，顯示台北市民的居住問題確實是人民最所關心的議題，諷刺的是台北市民認為最嚴重，也是最關切的房市問題，在2022年九合一的選舉中卻未為人民所忽視，即使代表無黨籍的候選人提出「居住正義3.0」的房市政策，但其良善美意卻完全被民進黨候選人的「踏著萬人屍體拾級而上」名言所代替，有關台北市的居住品質已淪為六都之末的問題，在今年的九合一選舉中完全被忽視，實非台北市民之慶，亦說明居住正義已被選舉所閹割的事實。

二、被選舉所閹割的居住正義

長久以來，臺灣房價偏高雖是民怨之首，唯歷經多次的政黨輪替，有關房價偏高的問題卻一直未獲得有效的解決，首善地區的台北市於是在2018年的九合一選舉之前，率先提出居住正義1.0的房市政策，並讓現任市長獲得連任；2022年的九合一選舉之前，再提出所謂的居住正義3.0，除希望能為房市許下美好願景之外，也希望這項「柯規黃隨」模式能獲得人民的關注而對選情有所助益。

2022年下半年，國內房市已逐漸呈現由盛而衰的轉折走勢，主要因房市受到國內外政經因素的干擾，房市偏向以負面者為多，包括升息、打炒房政策、通膨疑慮、經濟成長下修、地緣政治不穩定，以及九合一選舉…等不利因素，影響房市變化甚巨，而若政府没有適當的引導政策，可能加深人民對房市的疑慮，且房市供給大於需求，房價下跌恐難以避免，而這樣的變化本是候選人趁勢追擊，並適時端出「房市政策牛肉」的好時機，卻未獲得眾多市長候選人的青睞，亦即高房價且被視為國家級的房地產問題，並未獲2022年九合一選舉的攻防要項，棄民怨之首於不顧，抱政治聲量而不疲，居住正義被棄之如糞土，實乃非戰之罪也。

整體而言，自2020年疫情漫延之際，衞福部卻推動了許多令人民匪夷所思的政策，包括獨厚高端疫苗、缺疫苗、少快蒒、擋疫苗、確診超標、死亡破萬，以及指揮官中進途離席轉換市長選舉等，其異於尋常的行為模式與決策行為，令人目不暇給，因而有「踏著萬人屍體拾級而上」的民間傳聞之產生，而此一甚囂塵上的說法，確實也閹割了居住正義的選舉模式，亦即候選人對人民迫切需要解決的房市問題於不顧，為追求媒體聲量而在「萬人屍體」中打轉，對國家的正常發展殊為不利。

三、居住正義淪為選舉口號

（1）居住權是憲法規定

根據我國憲法第 10 條規定，人民有居住及遷徙之自由。「國際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第 11 條亦規定，締約國應確認人人有權享受其本人及家屬所需之適當生活程度，包括適當之衣食住及不斷改善之生活環境。個人不論其年齡、經濟地位、群體、其他屬性都有權享受適當的住房，而且權利之享受不應受到任何歧視。因此，居住正義可說是基本之人權，對享有所有經濟、社會及文化權利是極為重要。

（2）政治以政黨利益為主要考量

房價飆漲一直是國人所關切的問題，更是年輕和弱勢族群的最痛，但政黨幾乎都漠視高房價的問題，觀之歷年來的台灣房市變化，便可發現政府是無力管理，或管理效率不彰，不論是政黨的政策或是政治人物的宣誓，基本上都無法抑制高房價問題，且供給社會住宅無方，且不論任何政黨都是共同的說詞，以及一致的相互推拖態度；亦即政治人物以獲得政權為主要目的，滿腹算計，為求個人或政黨利益而不顧人民生活比比皆是，因此，若要依選舉模式解決居住正義問題，幾乎是緣木求魚，居住正義等於空口白話。

（3）居住正義連儂牆

連儂牆（Lennon Wall）是指2014年雨傘革命和2019年反對逃犯條例修訂草案運動期間，人民因不滿政府政策所產生的粘貼標語訊息，是一種象徵民主與民意的民主拼接牆。2022年9月，台灣民眾黨於西門町發起「居住正義連儂牆」活動，邀請所有的民眾留言，表達對房價過高的憤怒，以及對落實「居住正義」的盼望，並強調高房價是民怨之首，年輕人買不起房的痛苦；因此，居住正義和高房價一直是政府所必須考量並解決的問題。雖然居住正義和高房價問題並非靠興建社會住宅就可解決，但若台北市有5萬戶的社宅時（達北市整體住宅戶數的5％），就可對房價產生修正的效果，唯台北市民的居住正義連儂牆雖然充滿政黨的意識形態，但台北市民對於政府無法解決都會地區高房價的問題亦充滿憤怒與無奈，蓋因民眾黨於西門町發起「居住正義連儂牆」活動並未引起同年11月將舉行的九合一選舉之注意。

（4）居住正義3.0

都會地區房價偏高，台北淪為最差城市，人民的居住正義再起，由2018年的居住正義1.0，代表2018年台北市房市健全政策與行動，計畫架構涵蓋資訊透明、交易安全，以及價稅合理等三大執行面向，並內含資訊全面公開、資訊即時上架、確保資訊正確、事前多元協力、事中積極查核、事後妥善處理、精進房地查估、合理房地稅制，以及公益弱勢補助等九大策略，以及各策略項下推動之行動方案，此一方案讓台北市長因而獲得連任機會，爾後並轉化為居住正義2.0-宜居臺北，再逐漸轉化為未來房市政策規劃必須朝向「居住正義3.0—興建臺北未來宅」的選舉策略。

居住正義包括政府的住宅政策丶人民居住品質及公平性。提及品質及公平性，即涉及高度價值判斷，唯在私利優人的考量下已淪為各說各話，莫衷一是。土地丶房屋丶新屋丶舊屋丶租屋等，係政府居住正義丶房屋政策的主軸；唯土地問題層出不窮，私人所有丶設定地上權丶徴收要件丶公有土地清理，閒置及活化，出售要件及價格等，但這些因素都與國土規劃丶區域計畫丶都市計畫丶都市更新等密不可分。除了外貿政策之外，政府的居住正義及住宅政策，與政府的產業丶金融丶財稅…等政策密切關連，其與政府社會福利政策丶青年政策…等也無法分割，而這也是房市問題被視為國安問題的原因。

（5）陳義過高的居住正義3.0

一般而言，「居住正義3.0--興建臺北未來宅」的規劃頗具理想性，蓋因其未來房市政策規劃必須朝向興建可負擔的「青年住宅」、可擁有的「地上權住宅」、可照顧的「全齡住宅」，以及可永續的「美學住宅」等四大重點，且台北未來宅將著重永續、美學、與安全三大指標，一方面提供低碳、環保、節能及符合公共衛生的全方位住宅，改善市民整體生活環境，讓台北市容煥然一新；另一方面，做為危老都更的中繼住宅，台北未來宅也將強調住宅安全與防災，並強化住屋安全以提升氣候變遷下的災害應變，成為韌性城市的重要一環。

居住正義3.0的理想甚佳，唯陳義過高，施行不易，蓋因居住正義3.0的推動必須有政府的全力推動，並獲得人民的支持，同時也必須經由與業者的合作才能竟其功，主要因在國內的房地產市場中，政府無法完全主導，可視為是屬於「大建商小政府」的市場，即使是大有為的政府，要全力打破人民追求私利及競爭市場的魔咒，其所須付出的代價可能是難以估計的，而這也是長久以來，政府雖然大聲疾呼居住正義的重要，但卻沒有一個政府可以推動並成功的原因。

四、結論與建議

經由前述的分析與說明，可據以列出本文的結論與建議如下述。

1.2022年2月，聯合報針對六都居民進行民調，並就施政表現、居住幸福、居住光榮、防疫表現、長照資源等九個項目加以調查，結果發現施政表現以新北市為最佳，防疫表現以台中為較好，唯在居住幸福與居住光榮方面，台北市都是敬培末座。

2.台北市的居住問題是人民最所關心的議題，諷刺的是台北市民認為最嚴重，也是最關切的房市問題，在2022年九合一的選舉中完全被候選人所忽略，即使無黨籍候選人提出「居住正義3.0」的房市政策，但卻完全被民進黨候選人的「踏著萬人屍體拾級而上」名言所代替；台北市的居住品質已淪為六都之末的問題，在2022年的九合一選舉中完全被忽視，實非台北市民之慶。

3.房價偏高是民怨之首，亦是居住正義難以達成的主要原因，唯居住權是憲法規定，是基本之人權，但國內政治以政黨利益為主要考量，即使政黨推出居住正義連儂牆，但並未引起九合一選舉中的市長候選人之注意；主要因居住正義3.0頗具理想性，若無中央政府的全力配合，地方政府便難於推動的居住正義3.0住宅政策。

4.都會地區房價偏高是民怨之首，台北市民的居住幸福感與光榮感已淪為六都之末，建議市長候選人必須注意人民最所關切的問題，並適時提出解決方案，除對選情有所助益之外，亦可增進國人的福祉。

＊作者為大學教授本文參酌謝明瑞的「現代營建」雜誌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