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吉拉、搖滾樂和浪漫主義精神:《西方的自殺》選摘(2)

2022-08-02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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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滾樂就是把這些原始人的鼓聲接上超級音箱,我們被教導要分別的事物,全都被搖滾樂繫成一團;我們被告誡要壓抑的本能,全都在搖滾樂之中解放。它用傑叟羅圖樂團(Jethro Tull)的歌聲呼喚著:「讓我們回到叢林廝混/回那裡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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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有什麼最能證明搖滾樂是泛神論、原始主義(primitivism)和感受至上三位一體的浪漫主義,莫過於它對內在權威與真誠的崇尚。儘管我們的扭腰擺首已經在音樂中,與周圍數以千計的歌迷合而為一,主唱還是要我們追隨心中的節奏。在黑格爾看來,浪漫主義雖然複雜,但一言以敝之就是「絕對的向內性」(absolute inwardness)。藝術家就像一個奴隸,全心全意服侍他沒有理性的繆斯女神。這種說法雖然古老,但是到了現代,依然能在尼采早期的浪漫主義哲學中找到共鳴。音樂史學家瑪莎.拜爾斯(Martha Bayles)就說:「尼采對浪漫主義的強烈觀點深有共鳴,他同意理性在藝術中唯一的用途,就是面對、克服不理性,最後與不理性合為一體。」

搖滾和藥物都能帶我們遠離日常事物和理性權衡,逃脫勞神的案牘與當下的枷鎖,所以在大眾的想像裡,這兩者總是密不可分,也就不讓人奇怪了。古人讚頌的是酒、女人與詩歌,而現代人的真言則是「性愛、藥物、搖滾樂」──只要我們還是人類,這點就永遠不會變。

搖滾樂的客群幾乎都是青少年,這點也絕非巧合,因為這是文明秩序和內心原始人最頻繁交戰的年紀,也是本能慾望最強烈、最無法憑理性思考抗拒各種誘惑的年紀。只要經歷過青春期焦慮的人──也就是任何老到可以合法抽菸喝酒的人──都一定很清楚浪漫革命和啟蒙之光在青少年內心的征戰有多麼激烈。

不過,「青少年」的形象其實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二戰過後社會承平、繁榮、順從所創造的產物。因循守舊的50年代讓青少年有了反叛的對象。而如今40多歲的一代人,也是在冷戰後的和平與繁榮中長大的,這種舒適的繁榮生活也應驗了熊彼得的警告,開始反噬既有的秩序和中產階級價值觀。

《西方的自殺》立體書封(八旗文化提供)
《西方的自殺》立體書封(八旗文化提供)

*作者為美國企業研究所應用自由領域的執行主席、保守派雜誌《國家評論》(National Review)的資深編輯,也是一名暢銷作家。本文選自作者著作《西方的自殺:人性本能如何反噬西方文明?》(八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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