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繼周觀點:房間裡的大象─民主國家的決策災難

2022-03-24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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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戰爭的教訓就是知識人們,無能的政客可能威脅人民的生命。圖為帶著寵物貓從伊爾平逃往基輔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烏克蘭戰爭的教訓就是知識人們,無能的政客可能威脅人民的生命。圖為帶著寵物貓從伊爾平逃往基輔的烏克蘭難民。(美聯社)

一連串的誤判導致了烏克蘭人民在戰火下所經歷的悲劇:北約國家誤判了俄羅斯畫下的紅線、烏克蘭政府誤判了北約國家的支持、俄羅斯總統普丁誤判了烏克蘭的抵抗能力。那麼世界其他各國呢?我們大家都誤判、高估了人類的理性,以及和平的脆弱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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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0年,整個北約國家的總國防預算達到1.09兆美金,約為俄羅斯國防預算的17倍,所有北約以外國家的國防預算加起來總共是0.79兆美金。到了2021年,北約國防預數字進一步增加到1.17兆美金,其中美國佔去七成。

在冷戰結束、華沙公約組織解散後,照理來說,北約也應該作出相應的調整和重新定位才對,更不用說多次擴張,把一個軍力只有不到1/10的昔日對手仍舊當作假想的敵人,對它步步進逼,這樣的戰略邏輯無論如何是說不通的。

若是我們用「反恐」的角度來解釋這些支出的話,就會得到更加離譜的圖像。

據美國布朗大學研究者的估計,911事件後,美國在阿富汗、伊拉克、敘利亞,以及中東周邊國家打了20年的反恐戰爭中,包含未付利息和照護退伍軍人的總共花費是8兆美金,有90萬人在衝突中死亡,將近四千萬難民流離失所,並且製造出饑荒、環境破壞,以及無數傾圮的城市和基礎設施。(參考資料: 911美國反恐20年,一天燒掉80億

第一荒謬的,是軍火製造和戰爭外包商成為最大的受益者——至少1/4費用落入前五大軍火製造商口袋,美國為伊拉克和阿富汗所編列的重建預算,大部分被用在當地軍隊和保安人員而不是實際建設,而社會扶助及支援公民團體的善款則因貪腐而大量流失。在這一切損失的最終篇,是美軍在阿富汗悄悄地不告而別。回到喀布爾重新掌權的塔利班所做的頭一件事,就是釋放關押在監獄中的數千名蓋達極端份子。

第二,也是最荒謬的,是數十年下來,美國在全世界範圍內竭力打擊獨裁者並推銷民主藥方,卻獨獨漏掉了在160個國家之中,民主化程度排名墊底的「堅強盟友」沙烏地阿拉伯。據估計,前法德國王的在位期(1982~2005年),沙烏地宗教當局總共向全世界各地輸送了750億美金,用來傳播「純正的」伊斯蘭瓦哈比派教義,其具體成果包括在境外蓋了200所伊斯蘭大學、210間伊斯蘭中心、1500座清真寺和兩千所伊斯蘭小學,並且送出了一億三千八百萬本《古蘭經》。它的初步效果明顯可見:

1994年9月,穆罕默德·歐瑪在他的家鄉坎達哈與50名學生一起創立了塔利班。親蘇政府被推翻後,歐瑪對伊斯蘭教法沒有在阿富汗實施感到不滿,於是他組建塔利班並下定決心要推翻阿富汗軍閥,在阿富汗全國實施伊斯蘭教法。塔利班成立的幾個月內,來自巴基斯坦宗教學校的15000名阿富汗難民學生加入了塔利班。(維基百科)

自此以降,沙烏地阿拉伯伊斯蘭基本教義的外溢效應還包括有蓋達組織的恐怖活動、伊斯蘭國(ISIS)、印尼宗教衝突、北非各國的內戰、緬甸羅興亞人災難,2009年在中國昆明發生的東突無差別攻擊慘案,和歐洲各地頻繁發生的恐攻事件。近年來英、法、德等國的總理和外交官員一再地呼籲沙國停止金援境外的宗教組織,但始終得不到肯定的承諾。(參考資料: 德國副總理批評沙特資助宗教極端主義者)

下面的一些數字可以讓我們進一步認識這個國家:沙烏地阿拉伯絕大多數的國家財富掌握在為數約7000人的男性王室成員手中,40%人民的收入在貧窮線以下。除了軍隊以外的全國受雇者之中,外籍勞工的人數是本國人的兩倍。在少數私人企業裡,每十個員工就有九個不是沙烏地人。在教育方面,宗教課程佔了小學教育時數的40%,70%的學校督學是只關心宗教的沙拉非主義者(瓦哈比派的正式稱呼),多數的大學畢業生因主修宗教而缺乏進入企業的工作能力,使年輕人的失業率達到39%。在2018年以前,沙國沒有電影院和音樂會,女性被禁止開車或進入球場觀賞足球賽,沒有男性監護人同意,沙國女性無法開設銀行帳戶、申請護照出國旅行、決定結婚或是離婚、和男性友人會面和決定自己的穿著。(參考資料:中東心臟

2022年3月8日,一名敘利亞婦女在大馬士革走過普京的廣告看板,上頭的阿拉伯文寫著「俄羅斯的勝利」。(美聯社)
2022年3月8日,一名敘利亞婦女在大馬士革走過普京的廣告看板,上頭的阿拉伯文寫著「俄羅斯的勝利」。(美聯社)

在2015年繼位的沙烏地沙爾曼國王現年己經86歲,國家實權掌握在王儲穆罕默德·本·沙爾曼手中。他在2016年廢除了飽受垢病的、有權在街上鞭打和拘留違規者的宗教警察,並自2017年以來,以腐敗和叛國名義逮捕了多達五百名王子、官員和商人,其中包括被罷黜的前任王儲和一些地位顯赫的親王。在2018年,這位王儲被指責要為沙烏地異見記者賈邁勒·卡舒吉在沙國駐伊斯坦堡總領事館被殺害事件負責。鑑於過去一向以暗殺作為權力手段,以及國王的繼位需要宗教支持的沙烏地阿拉伯政治傳統,現任王儲的改革之路還能走多遠?沙國的宗教保守勢力會不會再度反撲?和沙國宗教當局互相呼應的,在阿富汗重新掌權的塔利班、蓋達或ISKP什麼時候會再度發動大規模恐怖攻擊?沒有人知道答案。

從塔利班和911事件中的恐怖份子算起,沙烏地阿拉伯的宗教當局己經為世界「貢獻」了無數獻身於瓦哈比聖戰的戰士。 \相較於多年下來,花在北約擴張和反恐戰爭的巨額資金來說,美國對於這個排名第一的石油輸出國和中東的腐敗、禍亂源頭,總共投入了多少資源以降低未來的災難風險?

零。

有一條英文成語”Elephant in the room” (房間裡的大象)是用來比喻明顯的現象或問題,但是卻被人們視而不見、避免提起、或因害怕而不願表達不同意見。在一種世界性的民主領導能力弱化趨勢下,我們看到越來越多被刻意忽視的矛盾和危機。以兩個台灣的政策作為例子來看:

在民進黨欺騙式的能源政策中,從來就不存在的關鍵詞叫做「基載電力」——在乾旱、炎熱而無風的夏天夜晚, 所有的「綠能」所提供的電力基本上是,這意味著在一年用電的最高峰時期,我們只能百分之百地依賴火力發電。(參考資料: 台電儲能設備穩供電有用?學者批「不切實際」

再來是國防武器——中共有兩項獨步全球的軍事技術,一是價廉的無人機,二是射程可達480公里的長程制導火炮,我曾經以此請教國內許多「軍購專家」和論壇版主,台灣對這兩項武器威脅的對應策略是什麼?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回答。 (參考資料: 衛士型火箭炮

也許你要問:難道這些問題連那麼多專家都沒有看到嗎?答案是Yes and no – 當專業的意見總是被政治決定所凌駕的時候,專家就再也不需要認真工作了,他們的重點會變成如何迎合上意以保住自己的飯碗,或者乾脆同流合污。若是出了事故,就找幾個倒楣的基層人員出來玩棄卒保帥的遊戲(甚至老鼠、鳥兒都可以抓來頂罪)。全體合謀似的沉默,假裝具有某種安全感,最後專業治理崩壞的結果,就是我們一再看到的停電、火車出軌、軍機失事….越來越多「不出意料」的意外。

我認為從長期來看,當今人們所爭論的民主與專制、統一或獨立等等問題,其實都只是表面的假性議題而己,威脅人類生存的真正挑戰是貧富不均、資源耗竭和地球環境惡化。然而在專業的盲目和失職之下,我們卻看到更多的預算被導向軍備競賽而不是面對真正的危機 。我們能夠期待今天的領導者們認真盡責地做好「權力受託者」和「問題解決者」的角色嗎?恐怕很難。反之,若是把他們視為「利益代理人」甚至「最終受益者」的話,那麼這一切的荒謬錯置現象就可以得到完美的解釋。(參考鏈接:李遠哲找蔡英文談淨零碳排放得到一句話氣得快發瘋「我總統幹到2024」)

我想,這場烏克蘭人民的苦難至少可以讓我們認清兩項殘酷的現實:

(1)對於獨裁者來說,人民的痛苦常常是必要的成本,但是在民主國家,人民的痛苦意味著沒有選票,因此政治人物們必須盡可能的欺騙。

(2)無能的政客不止會浪費資源,讓國家空轉,他們最後還會威脅到我們每個人的生命。(參考鏈接: 蔡英文:兩岸若開打,我承受第一波之後盼全世界站出來

大家可以選擇繼續裝作沒事……..直到業力大爆炸的一天。

*作者為科技業、歷史愛好者,關心明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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