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詒和專文:他不是政治家,是詩人─柳亞子的故事

2022-02-15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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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力蒐整好友作品與資料 柳亞子成就《蘇曼殊全集》

南社的人才眾多,作家林立。其中最突出、最優秀的當屬蘇曼殊。他人品清正,詩品清高,在柳亞子的朋友圈裡,蘇曼殊是絕對第一位。他只活了35個年頭,身世還帶著某種神祕色彩,但蘇曼殊絕非如一般人所想像,只是一個超脫塵世的詩僧。他有著熱烈的民族情懷和先進的社會思想,早年留學日本時,就從事實際的革命運動,回國後不斷發表激烈的言論。對他極為推崇的柳亞子用十餘年的時間對其身世作細緻的考查。《蘇曼殊全集》是經他之手,才有了定型本。「全集」出版後,柳亞子即投入到對其隱晦身世的探究。一個機會他獲得了蘇氏家屬的地址,他信心大增,開始積極主動地與蘇曼殊的眾多親戚和同學通信,向他們提出問題,追蹤事實,挖掘材料,經過一番辛苦,終於推翻了蘇曼殊為完全日本血統之說,其身世之謎終獲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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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29至1939的10年間,凡是與蘇曼殊相關的,無論報紙、期刊、書本、信函,無論長短、性質及體裁,柳亞子一概錄入,文本後面也多有他撰寫的按語,且注明稿源或出處。他是在1939至1940年編寫《蘇曼殊全集》的,那時日本人占據上海,所以柳亞子都是自己執筆謄寫文稿,多達2500頁,約50f萬字,實在是令人欽佩。

20220211-《蘇曼殊全集》立體書封。(取自博客來網頁)
《蘇曼殊全集》立體書封。(取自博客來網頁)

柳亞子的公子柳無忌(也是蘇曼殊的研究家)這樣寫道:「柳蘇的文章,非特光芒萬丈,而且他們的友誼,亦將昭垂青史。」我真的不知道,在中國近現代還有誰與誰的友誼能超過他們?

柳亞子情感激昂,脾氣暴躁,為了三言兩語,能當場吵起來。假如遇到不順眼的事,更是會拍案而起。不管你地位有多顯赫,他覺得不對,就當面反駁或痛斥。過了一會兒,感到自己的過分或有過失,便立即走到對方跟前道歉和認錯,也不管人家是否接受。事後,柳亞子常為自己的衝動情緒而苦惱。無論是口頭上、還是文字上,他總能公開承認自己是矛盾的。有些人覺得他的脾氣太壞,是個狂人。但更多的人則非常尊敬他。也正是這種倔強的個性,孕育出奇偉的人生。

屢召有志之士集會 思國思鄉思社稷

1931年12月17日,南京珍珠橋發生流血事件:北平、天津、上海、廣州、濟南等地學生代表及當地學生3萬餘名在南京舉行示威遊行,要求國民政府出兵抗日,隊伍在珍珠橋中央日報社附近曾遭到軍方鎮壓,死30餘人,傷百餘人,被捕百餘人。消息傳出,各地學生紛紛舉行示威活動。12月19日及24日,宋慶齡、何香凝因反對蔣介石對進步青年迫害,分別在上海《申報》發表對時局的看法 ,宋慶齡那篇題為〈國民黨已不再是一個政治力量〉的宣言,影響巨大。柳亞子讀後,寫信給朋友(姜長林)說:「整個的國民黨弄得只剩下2個女人。中山有靈,真要痛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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