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玓觀點:失敗的史詩與觀賞的痛苦─《斯卡羅》啟示錄

2021-12-19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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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傀儡花》中,李仙得之所以從主戰派變成求和談判派,除了他想要在外交事務上一展長才證明自己的這個原因,也因為一旦使用戰爭手段,主導的便是劉明燈而不是他了,唯有談判立約,他才有扮演斡旋角色的發揮空間。這個設定無疑地比《斯卡羅》裡「帶來文明與秩序」這個莫名其妙的目標來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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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得(Charles W. Le Gendre)是歷史上真實的人物。(美國國會圖書館).png

此外,包括卓杞篤、阿水、必麒麟等重要配角,也都有類似的問題,這裡就不全數展開。這一部分結束前最值得討論的,還是蝶妹和李仙得的關係。

我想劇組應該是有意建立他們之間的愛情關係的,但是卻從頭到尾曖曖昧昧,欲語還休。明明刻意安排了很多橋段,例如第五集蝶妹下山,李仙得騎著白馬出現在草原來接她(也太突然!而且還是白馬+草原);卻往往又點到為止(可能連點都沒有點)。再說一次,不是說男女情愫不能曖昧表現,形式可以曖昧,但實質到底是什麼總得清楚表達出來。但我們只見到那些零星的看似溫柔和掛心的舉動,卻看不見兩人真正的情愫到底是什麼模樣?又怎麼合理地影響到外在事件?再怎麼隱晦,也需要一個隱晦的理由。

於是這裡就牽涉到了下一個猶豫不決:「情節推展」。故事主題不清,角色設計不明,敘事當然就很難好好推動。情節推展是敘事機制的基本核心,但《斯卡羅》經常只做了一半就草草撤退。前面所提到的蝶妹跟李仙得的關係是一例,另外兩個例子也值得說一下。

第一個是琅嶠三個聚落(平埔族的社寮、閩南人的柴城、客家人的保力)之間的動態。《斯卡羅》明顯地想要演繹這個部分,甚至還設計出了在《傀儡花》中沒有的柴城頭人一丙這個角色。在第二集中,社寮的阿水用蕃薯來說明三個聚落的關係,其實還滿令人驚艷的,但之後的演繹就開始讓人失望了。原因在於,這三個人就像戲臺上唱戲的角色,而不是真實的人物。他們一開口,通常比較像是在宣示或講道,大部分對白都看似寓意深遠,對於情節推演的幫助卻很有限。很多時候觀眾都難以認同這些人物的狀態,要感同身受他們的處境,也很勉強甚至是被強迫接受;這其中又以吳慷仁飾演的阿水最為嚴重。原本是充滿戲劇性的角色,一出場卻往往不是讓人自然感受他的處境,而是從吳慷仁的口中說出硬要觀眾接受的某些道理。

另外一個《斯卡羅》刻意鋪陳的故事分支則是原住民部落內的權力動態。在劇中,琅嶠地區的原住民內部充滿各種權力衝突,甚至還多安排了一個外部的阿勞楚來增加鬥爭的複雜性,這些顯然都是為了塑造卓杞篤最後成功團結部落的英雄形象。這個塑造除了呼應前述關於故事主題和主角設定的模糊問題之外(蝶妹不才是主角嗎?或者,為什麼不乾脆以卓杞篤為主角?),更重要的是群與群之間的鬥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例如二股頭到底在不滿什麼?接班人布雷又是什麼立場?乃至於三股頭、風祭司、烏米娜等角色的功能,幾乎都是演了一半,讓觀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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