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謙專欄:要繼承皇位、還是脫離皇室?即便是天皇獨生女,也未必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2021-12-13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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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過去是不是歧視女性、迷信男權,現在只要修改《皇室典範》不就行了嗎?這又牽扯到另一個弔詭的問題。日本天皇看來尊崇無比,但在麥克阿瑟(或說駐日盟軍總司令部)戰後對日本的改造以及日本憲法的限制下,非但天皇不再是日本政治實權的掌握者(戰前的日本帝國憲法第一條)、三軍統帥(第十一條)、失去了神聖性(第三條),天皇甚至不得干政(戰後的日本憲法第四條—天皇只能行使本憲法所規定的有關國事行為,並無關於國政的權能),其實連想要修改規範皇室事務的《皇室規範》,天皇都沒有辦法自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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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明治天皇(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日本明治天皇。(維基百科/公有領域)

明治時代的舊《皇室典範》與憲法同一位階,而且修正必須經由皇室會議會同樞密顧問為之。由於皇室會議是由天皇擔任議長(戰後則改由首相擔任議長),天皇在修改《皇室典範》至少還說的上話、甚至左右成員意見。但是戰後的新《皇室典範》降為一般的法律位階,一切修改需由國會為之,皇室只是國會諮詢意見的對像。譬如明仁天皇當年表達生前退位的意願後,由於《皇室典範》對此全無規範,就是由國會聽取皇室成員意見後,訂立特別法才解決了法律問題。換句話說,在當時的情況下,就算明仁天皇不想幹了,除了不能自己就這麼下台,更不能自己修改《皇室典範》(否則就是違憲干政),一切只能等待國會修法才能有後續動作。

所以現代日本能不能有女性天皇,並非日本皇室乃至天皇本人的意志所能左右,一切還要取決於政府部門、國會議員乃至首相本人的想法才能決定。小泉純一郎在位時,日本政府確實因為皇嗣危機(皇太子德仁與太子妃雅子僅產女愛子),曾於2005年提出允許女性皇族繼任天皇的建議。不過隨著悠仁親王出世,上述想法從此遭到雪藏,日本皇室的女性也錯失近年最靠近皇位的時機。

2021年自民黨總裁選舉的候選人:河野太郎、岸田文雄、高市早苗、野田聖子。(美聯社,由左至右)
2021年自民黨總裁選舉的候選人:河野太郎、岸田文雄、高市早苗、野田聖子。(美聯社,由左至右)

後來長期執政的安倍晉三,認為只要讓舊皇族(麥克阿瑟曾命11個宮家、共計51名皇族脫離皇籍)的皇族後代重新恢復皇族身份,就可以解決日本的皇室危機。自民黨的主流意見並不支持皇室女性擁有皇位的繼承權,即便是今年稍早的自民黨總裁選舉,包括最後當選的岸田文雄、安倍支持的高市早苗都明確反對女系天皇,就連被視為自民黨「異端兒」的河野太郎,也因為要爭取保守派支持「封印」了支持女系天皇的想法,僅稱「會尊重專家會議的看法」。

在最近一次由政府召集舉行、討論皇位繼承事宜的專家會議中,他們所提出的修法建議也排除了女系天皇的可能性。而是以「確保皇族人數」的兩個方案為主,包括讓女性皇族在婚後繼續保持皇族身份;以及透過收養的方式,讓戰後脫離皇室、擁有皇統的男子復歸皇族。從性別平等的角度來說,這當然是對於皇室女性的一種性別歧視。但無論是允許「女性皇族在婚後繼續保持皇族身份」、或者是進步派人士所希望的「皇室女性也能繼承皇位」,其實都讓愛子的自由選擇變得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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