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謙專欄:要繼承皇位、還是脫離皇室?即便是天皇獨生女,也未必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2021-12-13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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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天皇德仁的獨生女愛子。(美聯社)
日本天皇德仁的獨生女愛子。(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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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細讀《皇室典範》,不難發現皇室成員原則上沒有辦法依照自由意志自行脫離皇籍。因為脫離皇籍必須經由由十人組成的皇室會議同意,這十人分別是兩名皇族、參眾議院正副議長、內閣總理大臣、宮內廳長官、最高法院院長、最高法院法官一人。如果不想這麼麻煩,比較簡單的一條途徑則是皇室女性與非皇室男子結婚,愛子的堂姐真子內親王(結婚後改名小室真子,並且脫離皇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不過上述脫離皇籍的兩個方法(皇室會議議決、與非皇室男子成婚),對天皇與皇太子根本不適用,因為《皇室典範》並未規定天皇與皇太子脫離皇籍的方法。無論是允許相對保守的「女性皇族在婚後繼續保持皇族身份」、或者是相對進步的「皇室女性也能繼承皇位」,這兩種修法方式對日本皇室來說或許解決了存續危機,但對愛子來說,卻是以不同程度斷絕了她的脫離皇籍之路。

日本皇室的秋篠宮文仁親王,以及他的子女悠仁親王、佳子內親王。(美聯社)
日本皇室的秋篠宮文仁親王,以及他的子女悠仁親王、佳子內親王。(美聯社)

愛子想當天皇嗎?愛子想留在皇室嗎?直接牽涉到這位天皇獨生女權益的《皇室典範》修法工作,因為「皇室不得干政」的限制,從頭到尾都不會問過德仁的意思、遑論連皇嗣都不是的愛子。因此愛子即便成年,也無法對自己的命運給出意見表示,只能等待日本的所謂專家與政客們以國會表決的方式宣判她的人生,然後成為一個「就算離婚也無法脫離皇籍」、只能交由皇室會議表決結果(或者「一結婚就被迫脫離皇籍」)的內親王。即便是進步派意外佔了上風,如果愛子沒有接任天皇的意願,她未來恐怕也只能當一個「被內閣用鐵鍊拴住的奴隸」(正仁親王談明仁生前退位時,對無權決定自己去留的天皇的形容語)。

若先把日本國的象徵與皇室存續等大義放在一邊,也先不談存在於概念裡的進步女權與性別平等,我們能不能問一個簡單而根本的問題:愛子(乃至於母親雅子、父親德仁、堂姐小室真子、堂弟悠仁,以及其他12名皇室成員)到底有沒有基本人權、到底有沒有決定自己人生的自由?在日本保守勢力當政、遭到美國牽制而修訂的日本憲法與《皇室典範》又難以修改的情況下,愛子(甚或在現行制度下,未來必定接任天皇的悠仁)能否像她堂姐(悠仁胞姊)小室真子一般,追求真愛與尋常人生(亦即脫離皇籍)?她/他又該如何實現?

這或許才是天皇作為日本國與日本國民象徵,最弔詭也最核心的意義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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