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從台海轉戰歐洲,兩岸煙硝再起

2021-10-27 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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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長吳釗燮(左2)出訪政局混沌的捷克。圖為等歐2020年8月底-捷克參議院議長韋德齊(左1)率團訪台、吳釗燮接機。(盧逸峰攝)

外長吳釗燮(左2)出訪政局混沌的捷克。圖為等歐2020年8月底-捷克參議院議長韋德齊(左1)率團訪台、吳釗燮接機。(盧逸峰攝)

10月上旬,中國海量軍機「擠進」台灣西南空域,成為全球焦點;到了10月下旬,台灣與歐洲關係成了話題,其中有喜有憂,也有像是將一翻兩瞪眼的下注簽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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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歐洲議會10月20日通過《歐盟─台灣政治關係與合作》報告,呼籲歐盟把駐台經貿辦事處更名為「歐盟駐台灣辦事處」,並啟動雙邊投資協定(BIA)談判準備;接著台灣外長吳釗燮出訪捷克、斯洛伐克和波蘭等國,而國發會主委龔明鑫也先一步率領大型經貿投資考察團走訪捷克、立陶宛、斯洛伐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用「竄訪」衊稱台灣官員訪歐;吳釗燮則宣稱:「台灣和歐洲交往的新時代已經到來。」就在台灣罕見地大舉拓展對歐關係之際,台灣在歐洲唯一邦交國家教廷與中國的關係又傳出新進展。

波羅的海之路到牽手護台灣

1989年8月23日,「波羅的海之路」(Baltic Way)人鏈(Jaan Künnap@Wikipedia / CC BY-SA 4.0)
1989年「波羅的海之路」人鏈成了「 牽手護台灣」的藍本。(Jaan Künnap@Wikipedia / CC BY-SA 4.0)

歐洲議會雖以壓倒性的票數通過對台灣友善的報告,但這項決議只是建議,不屬立法權限,因此對歐盟執委會不具約束力,歐盟駐台單位也不見得要改名。歐洲議會今年以來已通過逾十項友台決議,雖然都沒有法律規範力,但也反應出歐洲民意所向,對北京也構成壓力。

一九九○年代下半期,當時台灣行政院長、後來兼副總統的連戰多次訪問歐洲,包括到訪最近與台灣關係火熱的捷克,之後中國大力威逼封殺,歐盟也立下不成文規定:歐盟國家不與台灣外交部長和國防部長接觸。這個規定逐漸鬆動,台灣外長訪問歐洲也引發中國緊張,氣急敗壞用出「竄訪」這種貶詞。

這次吳釗燮等人造訪的歐洲國家中,捷克、立陶宛、斯洛伐克等中東歐國家在疫情期間與台灣互動密切。立陶宛和愛沙尼亞、拉脫維亞三個波羅的海小國在二戰前夕,在列強秘約下遭蘇聯併吞;1989年三國人民發動「波羅的海之路」百萬人牽手連成民主長城爭取獨立,震撼全球,這也成為 2004年台灣在面對中國武力威脅時,綠營發起「牽手護台灣」的學習藍本。

立陶宛1990年獨立後的歷程和台灣很像,一方面內部成功民主化,另一方面做為歐盟與北約的一員,身處俄國軍事威脅的前沿的立陶宛,如同台灣面對中國一樣──面對強鄰威脅,是這兩個相隔千里的小國共同陰影。立陶宛近年也感受中國銳實力壓迫,今年已退中國與中東歐國家合作平台「17+1合作機制」。

捷克政局混沌台灣押寶?

斯洛伐克駐台代表博塔文(Martin Podstavek)。(取自斯洛伐克經濟文化辦事處網站)
斯洛伐克駐台代表博塔文(Martin Podstavek)說,捷克斯洛伐克都分家,證明一個國家可以不發生戰爭,和平分手。(取自斯洛伐克經濟文化辦事處網站)

斯洛伐克與捷克原本是一個國家,1993年雙方達成「天鵝絨離婚」(Velvet Divorce)協議。2018年是捷克斯洛伐克100周年紀念,當時斯洛伐克駐台代表博塔文(Martin Podstavek)接受《風傳媒》專訪時說:「捷克斯洛伐克都分家了,為何要紀念一個已經不存在的國家?因為要讓台灣和全世界知道,一個國家可以不發生戰爭,和平分手。」這應該是讓不少台灣人羡煞的經驗。

而捷克,因為參議院議長韋德齊(Milos Vystrcil)於去年9月訪問台灣,引發中國外長王毅惡言批判,當時正在歐洲訪問的王毅稱韋德齊此舉「與14億中國人民為敵」、捷克必須「付出沉重代價」。中國的戰狼行徑不只引發捷克民間不滿,也激怒歐盟各國,從執委會、歐洲議會、德、法、斯洛伐克等國都回擊王毅。

值得注意的是,此刻吳釗燮到訪捷克的時間點正值捷克政局混沌之際,韋德齊所屬的人民民主黨(ODS)等3反對黨組成的聯盟「一起」(SPOLU)以27.79%得票率擊敗現任總理巴比什(Andrej Babiš)領導的執政黨「不滿公民行動」(ANO)。立場親台的布拉格市長賀吉普所屬「海盜與市長聯盟」(PirSTAN)得票15.62%。

親中的捷克總統澤曼(Milos Zeman)是總理巴比什盟友,澤曼選前聲明將委任得票最多的單一政黨(也就是ANO)組閣,但澤曼如今重病住院,也未能任命巴比什組閣。SPOLU和 PirSTAN兩個反對黨聯盟傳出要聯合組閣,若兩者共組新閣,對台灣與捷克關係有利。吳昭燮、龔明鑫等人此刻大陣仗訪問捷克,似乎有押寶意味。

捷克總統澤曼(Milos Zeman)(AP)
捷克總統澤曼(Milos Zeman)重病住院,大選之後捷克政局仍混沌 。(AP)

想圓中國夢的教宗方濟各

王毅去年8月底、9月初旋風走訪歐洲五國,雖然因為戰狼言論得罪歐盟各國,但也非有收獲──針對台灣在歐洲唯一邦交國梵蒂岡有所成就。王毅此行雖走訪羅馬,但沒有公開行程是與一河之隔的教廷接觸。梵蒂岡也否認教廷外長加拉格(Paul Gallagher)與王毅正式見面,但王毅一返回北京,中國外交部就宣布:「中梵協議近兩年來順利實施,雙方累積了更多的互信與共識,保持密切的溝通與磋商,持續推動改善關係的進程。」這個善意表態就是為2018年簽署、2020年9月即將到期的《主教任命臨時協議》續約開綠燈。不久後雙方果然順利續約。

中國原本不承認教宗對中國教會的領導權,中、梵於2018年簽署《主教任命臨時協議》,主教人選由中梵代表諮詢意見後,把候選名單交由教區選出一人,再經中國政府同意後提交教宗,教宗具否決權。

這種妥協方式其實是教廷讓步較多,但教宗方濟各(Pope Francis)從不掩藏想訪問中國,他推崇到中國傳教的利瑪竇,希望在他任內可實現天主教在中國自由傳播,更希望與中國建交。他為與中國妥協主教任命問題,避免過度批判中國。這個作法引起美國不滿。川普(Donald Trump)時代國務卿龐佩歐(Mike Pompeo)撰文批評教宗對中國妥協而引發教廷不滿。2020年龐佩歐訪問梵蒂岡,教宗拒絕接見。

天主教教宗方濟各(美聯社)
教宗方濟各推利瑪竇,他有個中國夢,想訪中國。(美聯社)

中美對抗加劇教廷恐被迫選邊

拜登(Joe Biden)上台後對教廷採取較溫和手段,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今年6月訪教廷時,一方面尋求原本就關切氣候變遷的教宗支持,共同推動全球暖化危機的解決;另一方面勸說教宗對中國違反人權、壓制宗教的行為要表達批判。但教宗仍強調與中國對話的重要性,今年九月還說:「中國(問題)並不容易,但是我確信我們不應該放棄對話。」

教廷不斷和中國妥協,北京也加碼逼迫梵蒂岡與台灣斷交。義大利最大報紙《晚郵報》(Corriere Della Sera)10月24日報導透露,教廷希望能先在中國設立大使館,再慢慢處理與台灣的關係;中國要求教廷必須與台灣斷交,雙方關係才能正常化。報導稱,在美國拉盟友抗中的情勢下,原本希望與中國持續對話,又不想主動與台灣斷交的教廷被迫面臨選邊的兩難。

以北京的戰狼性格,可以預見,在台灣大舉前進歐洲後,中國一定會反擊,煙硝也勢必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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