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南觀點:民主會是中國崩解內亂的促發劑

2017-05-13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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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 2017兩會召開時的北京人民大會堂(AP)

圖為 2017兩會召開時的北京人民大會堂(AP)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三國演義》開宗明義的第一道鍍得亮閃閃的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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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擴張皇權與擴張領土的必然關係

這金句「天下大勢」所指的當然就是「中國」這塊大陸地區。所以,皇帝稱為「天子」,此乃是「中國」自周以來的統治者頭銜之一,語意上當然就是「上天的兒子」。因此皇帝所下達的的命令即稱之「聖旨」。在明清後的各種小說戲曲中,我們可以常聽到的「聖旨」宣讀起始語為「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辭,自然就是在彰顯傳播「君權神授」觀念。皇帝秉承天命統治人民,那天命是誰?不就只有求神問佛了。是以,宗教在這中間就有機會插上一腳了。唐詩人李商隱云:「不問蒼生問鬼神」即此之嘆也。

自漢朝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政策以來,秦皇帝的大國一統思想即成為無限堆高皇權獨大的最高指導原則。皇權越是擴張,大國一統的需求就會越強烈,而政治權力也就越集中。反之,皇權越是衰弱,權力就越分散,據地為王的分裂情勢就越明顯。這是廟堂上權力鬥爭正反合的辯證過程。對於一般繳稅納糧服役的小民百姓永遠都是「走了土匪來了強盜」,大國一統跟裂地稱王,反正都一樣是被掠奪侵襲的受害者。

這中國大一統概念除了是皇權擴張外,也必然隨勢「開疆拓土」發動戰爭。漢武帝時期皇權達到最集中情勢,即開始擴軍北伐匈奴南征夜郎及南越國,然後往東北消滅了衛氏朝鮮,並將之分裂為四郡──樂浪郡、真番郡、臨屯郡及玄菟郡。這樣用戰爭所奪來的土地,即被稱之為「固有疆域」。中國可以攻打鄰國並蓄意分裂之,歷史的中國就是徹徹底底的帝國主義侵略者,這可以成立吧!漢武帝皇權鼎盛,經歷一番窮兵黷武導致國力衰竭之後,皇權開始旁落,外戚和宦官專擅,終致於群雄並起,各處擁兵自重,大尾的就自立為王,再演進為王莽自承天命,「篡位」稱帝。這很符合於共產黨的農民革命論(惟,王莽非農民)。其實更應該是「易姓革命」的輪迴史。

1992年中韓建交時,南韓記者為何要求中國大使道歉?

本文舉漢代劉家王朝做例子,只是想藉中國皇朝歷史的分分合合的,來引證整個中國歷史中,其對周邊國家以武力征伐搶奪而來的所謂「固有疆域」之荒謬性。

遠的且不多說,就看看上世紀末的一件小趣事。看完可別摔倒!

1992年中韓建交,中國第一任駐韓大使在漢城舉辦記者招待會,據當時報導,有韓國記者即在現場提出質問,並強烈要求中國大使,應對1950年的「侵韓行為」進行道歉。試問上世紀末,在韓國人的眼中,1950年中國的行為是什麼性質?是侵略嗎?是蓄意搞朝鮮民族的分裂嗎?

本書另一重要的貢獻,是同時梳理了從1949年4月解放軍渡江至1950年6月韓戰爆發,美國政府內部對臺灣政策意見分歧和混亂的決策。(取自U.S. Navy)
1949年4月解放軍渡江至1950年6月韓戰爆發,美國政府內部對臺灣政策意見分歧。(取自U.S. Navy)

那麼,1950年到底發生了甚麼大事?那件國際大事叫「韓戰」。才剛把國民黨趕到台灣來的中共政權當時搞了個山搖地動的「抗美援朝」,奉蘇聯老大哥命令下,勇敢的「揮師百萬」,跑到人家國境裡去大舉發動「反美帝戰爭」。據旅美的中國著名法學家程幹遠先生作為志願軍老兵在《親歷韓戰——中國軍人回憶錄》一書記載認為,在該次韓戰「抗美援朝」的「偉大行動」中,中國人死傷的可信數字應是80多萬(未計入朝鮮人的四傷人數)。共產黨不顧中國人生命強勢跨過鴨綠江去幫北朝鮮「保疆衛土」,其企圖居然是:分裂人家的民族與國家!中國的「反美帝偉大壯舉」是不是對鄰國入侵?是不是對周邊國家的加害者?你說韓國小記者要求中國大使當場道歉有沒有道理?

蒙獨、藏獨、疆獨都算是中國毒?

再看一個例子。1962年外蒙古劃定國界時,中共政權承認「諾門罕戰役」(實即二戰期間的日俄交戰),蘇聯獲勝的事實,周恩來遵守蘇聯對「外蒙古」領土的一切主張,自此確立了「外蒙古成為共產黨的衛星國」。按中共政權奉行天子毛澤東聖喻「一寸土地都不能讓」的遺訓來看,周恩來的行為算不算是「賣國」?

在蒙古人的立場,他們從來都跟中國無關,即便是在清皇帝康熙用武力征服該地區並「被納入」清朝版圖,他們也只能算是「清國人」。按蒙古人自己的歷史認知,從來就不屬於中國,更不曾是現在定義下的中國人。即使1912年大清帝國通過《清帝退位詔書》將外蒙古「轉讓」給中華民國,這件事並未徵得外蒙古人民的同意,外蒙古人民當然是有權大聲說「不接受」的。易言之,外蒙古人民本來就有權透過公民自決決定自己是否要獨立。現在還留下一個內蒙古要比照外蒙古的歷史案例吵著要獨立。周恩來當年可以代表中共政權屈服於蘇聯主子而接受外蒙獨立(並加入聯合國),何以現在的習大大們卻不惜動用鎮壓手段,惡意剿滅內蒙古的「分裂主義者」?

蒙古的命運如此,只能怪他位處中國的北境緊鄰。正如西藏的命運如此乖舛,也只能怨嘆她的地理位置就是在中國的西南邊境;新疆的唯吾爾穆斯林們又何嘗不如是?

當中國光喊「和平崛起」,卻全然無視民主人權的普世價值觀時,世人能給予多少信任感?

諾門罕戰役中的蒙古騎兵。(維基百科)
諾門罕戰役中的蒙古騎兵。(維基百科)

我可以反帝,你不能獨立

香港史學家馮學榮先生有一篇〈中國人歷史觀的5大笑柄〉,他曾深刻歸納出幾道嘲弄中國人「鴨霸自大」性格的警示題:

笑柄一:「我可以反帝,你不能獨立」

笑柄二:「我可以殺出去,你不能打進來」

笑柄三:「你的也是我的,自古以來都是我的」

笑柄四:「我可以欺負你,你不能欺負我」

笑柄五:「我總是對的,但不知道為什麼」

中國哪一塊土地不是搶來的

馮學榮先生在論及台灣獨立論時,還有一段很值得我們深思的,他說:

「我舉台灣島做例子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塊地盤是自古以來屬於哪個國家,中國人的地盤和世界上其他民族的地盤一樣,都是自己打來的,中國人在歷史上為了擴張自己的地盤,不斷地發動戰爭,不斷地滅亡別人的國家,例如什麼大理國、南越國、準噶爾汗國、中山國、巴國……這個被中國人滅掉的國家名單,還很長很長——中國人就是在不斷的武力擴張中、逐漸壯大自己的生存空間。因此,我們的『愛國』文化人,千萬不要以為別人都是豺狼、唯獨自己是個天使,這個世界上一切的民族和國家,在本質上都是自私的——中國人並不能例外。話很赤裸,但是很真實。

沒有什麼『自古以來』,人類生存的地盤,在歷史上一直處於一個變動的狀態,今天是你的,明天是我的,任何一個地盤的變更歷史,都是有跡可尋的,『自古以來』並不是什麼真理,而是流氓的避難所,僅此罷了。」

無止盡的打貪與皇權擴張的歷史命定論

如果我們肯讓自己先洗清中國醬缸式的黏糊糊的歷史辯證法,那我們就應該可以改用資訊年代的動態進化論,來重新審視中共政權的醬缸+自大狂的史觀論點。

本文開始就引用了皇權論來強調,開疆拓土和分分合合所存在的必然關係。鄧小平在歷經毛澤東所發動的天翻地覆的文革之後,對內立下「韜光養晦」戰略指導,有如漢朝文景之治的養民生息;到如今習大大強打「中國夢」的民族主義大動員,似乎很像要直追漢武帝的雄韜武略開疆拓土。中國就是個讓周邊鄰國太太太不放心的國家!就是個讓全世界都必須保持高度警惕的惡棍!

這個讓人太不放心的惡棍國家,如果有些許能遵從的普世價值,比如人權、民主等等的修為或文化內涵,周邊國家或許還能指望透過溝通交流來「敦親睦鄰」。糟糕的是,中國這國家政權根本就如豺狼般,對自己國家的人民的生命財產都可以任意侵害了,對他國人民還能取得信任感嗎?台海兩岸交流超過20年以來,台灣人對中共政權何以只有更嫌惡而已?

在世界史的範圍而言,從文化變革的進程觀點看,中國自明未起,在文學丶哲學丶科學等領域,就已完全喪失了文化創造力,直到今日中國共產黨也只是從俄國輸入馬列整套革命哲學和槍砲而已。中國想掘起,卻不思從根源上解放以行將化的思想,力圖創造足以和普世價值接軌的新文化,反而還是高調玩其東方專制主義的一套陳腐政制,硬是活生生想將進步自由的香港台灣消滅?果真讓習近平的「中國夢」成真,對台灣香港乃至世人豈非都成了一場大惡夢?

中共革命前後的言行作為,就是對人民的背叛

我們都要當「清醒的人」。習大大既然倡言高論要主張「命運共同體」,就一定不能脫開民主丶自由與平等的價值論證,捨此,則其餘都是不知所云的廢話與假話。70年前中共對國民黨展開武裝革命時所曾喊過與努力過的,在革命成功後就反其道而行,史家已早早定論為:確確實實的一場「被背叛的革命」,所有的華人也該清醒了,根本沒什麼「夢」,只是縱容専制獨裁更加嚴苛更加肆虐而已。

習大大打貪打到現在,外界大概都已完全清楚其發動打貪目的,其實就是要擴充其皇權極大化。也因此我們可以按照中國歷史定律合理推證為,皇權擴張之後的「開疆拓土」之擴張戰略。

川習會,習近平的支持者與反對者在街上爭執。(美聯社)
習近平打貪是為了權力極大化?圖為川習會,習近平的支持者與反對者在街上爭執。(美聯社)

問題將會發生在:到底幾時打貪能打到讓其皇權擴張程度已能安然無慮了呢?或是說,因其挨打的權貴對手們所可能隨時集結的反撲勢力而造成中國大亂鬥呢?中國大一統70年來,是否也到該「分」的機會點了?

習大大既不是人民選擇的,港人又豈能選擇特首?

比如香港人,算不算是中國統治政權下的人民?何以才回歸10年不到,港人就要起而抗爭?就要甘冒生命危險喊出「香港獨立」?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不民主。

香港人不就只是要爭取一個很簡單的民主程序:拒絕北京欽點特首。

紅三代的太子黨既已壟斷了中南海的特權權貴階級,省長、省委書記等高官厚位既然不容假手他人圈選,香港這塊洗錢樂園豈容非我族類輕易染指?

有位中國新世代的網紅寫下最真實的震古名句:

「如果習近平都不是人民直接選擇的國家領導人,香港人憑什麼能選擇自己的特首?」

話說得很直白,卻也很具無奈的悲愴感!或許,台灣的新世代們可以誠心正意的想想,這句話所包涵的實際意義喔!

*作者現任桃園農田水利研究發展基金會董事,曾任立委。本文為〈民主與獨立的論證系列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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