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季專文:招贅冠夫姓—我的母校省立虎尾女中

2017-05-06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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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家事的陳老師又是另一典型。她是台灣人,氣質嫻靜,穿著樸實,教我們編織,縫補,做點心,做家事,更重要的是作客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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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女時代去姑媽家吃拜拜,客人走後,幫忙收拾碗盤掃地擦桌子,發現姑媽坐的那張桌子底下堆了十多條炸豬肉,姑媽看了直嘆氣,說是我表兄的女同事,看她盤子沒了就趕緊再挟一條給她,以為她很愛吃呢,原來她都丟到桌子底下了…。」陳老師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任何食物都很珍貴;「妳不愛吃或不敢吃,就要坦白說出來,不要浪費食物。」—我謹記她的告誡,至今奉行不渝。

第一篇小說〈小雙辮〉的誕生

在虎女的六年歲月,我常在肯定與懷疑之間,也偶而在反叛與沉潛之間。因投稿不願送審在初三被記「警告」時,我站在穿堂布告欄下看訓導處公告,沒有憤怒,也不覺羞恥,只認為是一種激勵。

訓導處可能認為已盡責的「警告」過我,之後也不再要求我投稿送審;後來創辦《虎女園地》還約我寫稿;我的第一篇小說〈小雙辮〉就是這樣誕生的。

高一時,「虎女鼓號樂隊」成軍,校外遊行氣勢高昂,果然女聲喧嘩。大鼓雄壯,小鼓輕俏,大喇叭宏偉,小喇叭亮麗,我選擇低沉的吹伸縮喇叭。高二時,我在數學課偷看郭良蕙的小說,一向笑瞇瞇的李老師對我說,「妳去外面鳳凰樹下看比較自在,在教室裡偷看很緊張嘛。」—他了解我不愛數學;我拿著那本《心鎖》走出教室時更愛李老師了。

虎女鼓號樂隊校外遊行時的陣容,右前吹伸縮喇叭者為季季。(季季提供)
虎女鼓號樂隊校外遊行時的陣容,右前吹伸縮喇叭者為季季。(季季提供)

永遠穿著深藍長旗袍的曹金英校長,大概也聽說我一些「劣跡」,但遇到時不提舊事,每次都笑著摸摸我的頭:「最近數學是不是又考零分啦?」—她從沒指責我,畢業時還以紅皮相簿相贈,扉頁以楷書提寫「鵬程萬里」。

……………………

在芙蓉與垂柳之間,在啟發與包容之間,在喧嘩與低沉之間,我成長為一個更理解生命與人性的,自由寫作者。—這都要感謝我的母校,「省立虎尾女中」;它今年77歲了。

*作者為知名作家。本文原刊於《自由時報》副刊。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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