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行者歷百劫 君子常思之

2014-08-13 0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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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大案,張思之在律師界的指標地位已無可置疑,六四事件後,他陸續參與為王軍濤鮑彤魏京生等辯護。其情狀之艱難可想而知,早被定性定調的案子,律師甚至連完整閱卷的時間都無,當事人的証詞甚至可以不入卷(柴玲証詞)、即使他能在庭上激昂辯護,然而,「你說你的,我判我的」早成通例,他的辯詞甚至無一字反映在判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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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軍濤案二審之際,他憤而對法官說,「即使要把律師當成花瓶,你也得讓我們插著玫瑰才好看,才說得過去罷。現在插上狗尾草,我不幹!」即使如此,他的辯護詞才遞交,二審判決書就下來了,毫無懸念,別無商量。為六四悲、為廣場真相被蒙混哀、為律師之無能為力痛,他大哭一場。

其情狀處境、箇中滋味,或許當年美麗島辯護律師團還可體會一、二,然而,美麗島辯護律師從市長、院長到總統,騰達風騷二、三十年,高齡八十七的思之先生卻還在對岸為律師處境奔走,「不能把律師當成『政權的敵人』啊。」事實上,僅僅是「為政治敏感人物辯護」,就讓他的言論也在限制之列。

「中國總得有人站出來講話。」張思之用魯迅之言自陳心境,身為執業律師,他主張在法言法,尤其反對法律問題政治化,即使為政治犯辯護,也力求在法律框架內,維護當事人權益,但難免碰到若干公共事件,忍不住發聲,因而難免觸及政治,「冰點事件」就是其中一樁,張思之串出了一個法界聲明,章詒和、賀衛方等人則搞出了學界聲明,值得一提的是,龍應台隔海在《中國時報》發表〈請用文明說服我─致胡錦濤的公開信〉,最終元月被勒令停刊的《冰點》到三月,就「嚴令復刊」了。

「在權力面前,他有傲骨;在弱者面前,他有熱淚。」章詒和為她的老友慨嘆,一場場官司在他生命旅途中發生又消失,然而,任他殫精竭慮,「中國的法治卻始終遙遠而朦朧。」兩岸交流之後,法學理論在對岸其實算是「蓬勃發展」,思想是進步的,但實務依舊敵不過「專政」,每思及此,不能不捧著先生的觀點大笑:「第七艦隊不撤,兩岸打不起來;兩岸制度不變,統一也沒希望。我的想法很單純;台灣二千三百萬人日子過得好,何必非得往一塊捏?各過各的,怎麼就不可以?」

如果有一天,對岸的維權律師不再成為「政權穩定的敵人」;而對岸政權可以用不勉強的方式同意「好好的各過各」,台灣的心搞不好反而會更靠近一點。而對岸得用更多「張思之們」來吸引台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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