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鳥眼看世界─向最苦命的父親致敬

2014-08-08 03:32
這隻苦命的水雉爸爸單獨帶著4隻小水雉「到處討生活」,是鳥界最苦命的老爸!(呂紹煒攝)
這隻苦命的水雉爸爸單獨帶著4隻小水雉「到處討生活」,是鳥界最苦命的老爸!(呂紹煒攝)

父親節到了,每次碰到這個歌頌辛苦老爸的日子,都會讓人想起鳥類世界最苦命的爸爸─水雉彩鷸

鳥類世界與一般生物界一樣,大部份情況下是一夫一妻制,夫妻分工合作,共同撫養幼鳥。但凡有常規必有例外,就如人類世界仍存在著少數一妻多夫制一樣,部份鳥類也實施母系社會、一妻多夫制。在台灣,最著名也最為鳥友追逐的就是水雉及彩鷸;紅領瓣足鷸及灰瓣足鷸雖然也是一妻多夫制,但她們在台灣只是過境鳥,不會在台灣繁殖。

Lu-090708-267a -鳥(呂紹煒攝)

*水雉一度幾乎消失在台灣,在各界努力保育下數量逐漸增加。(呂紹煒攝)

水雉在台灣的老家,也是阿扁的老家─台南官田。水雉多棲息在菱角田,細長的腳趾讓她能輕巧的踩在飄浮水面的睡蓮葉上,穿梭在菱角田中覓食,所以也被稱為菱角鳥,更詩意的稱呼就叫她「凌波仙子」,日本人稱其為「葉行者」。過去遍布在南部(主要是台南)的菱角田,後來因為生態破壞、數量急遽減少,全台數量一度剩下不到50隻。2000年開始營造水雉保護區,多年努力之後,台南的水雉族群估計己超過500隻了。

*看到在孵蛋的水雉,就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公鳥。這隻是今年7月時仍在官田保護區努力為傳承基因而奮鬥的公水雉。(呂紹煒攝)

大部份行一夫一妻制的鳥類,多是公鳥搶占、保衛地盤、彼此爭奪交配權;配對成功之後的築巢、孵蛋、餵食幼鳥等,都是夫妻一起分工合作完成─雖然有些鳥類有更細的分工─例如公鳥主要是在巢外警戒、驅逐侵入者、覓食給坐巢的母鳥及幼鳥等,但大致上,公母鳥在繁殖期是不分開且一起撫養幼鳥。

水雉完全不同,母鳥在整個繁殖期只作2件事:交配、下蛋,下完蛋母鳥就離開,再去找其它公鳥,然後重覆同樣的事:交配、下蛋,其餘工作全都是公鳥負責─換句話說,母鳥每天只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到處放電即可。根據研究與觀察到的紀錄,一個繁殖期中,母鳥最多能下10窩蛋,這可能代表她跟10隻不同的公鳥交配、下蛋。雖然與歷史上那些有「面首三千」者相較,仍遜一籌,但其表現亦相當驚人了。

*母水雉(右)偶爾會來陪陪正在坐巢的公鳥(左)以慰其辛勞。(呂紹煒攝)

不過,水雉母鳥也不是完全的「水性楊花」,她與唐璜一樣,雖然愛人很多,但每次都只堅貞的愛一人。公母鳥配對後,公鳥固然會驅逐侵入其地盤的其它公鳥,母鳥這段時間也不會去找其它公鳥,甚至對入侵此地盤的母鳥,也會展開驅逐戰爭。一直到下完蛋後,母鳥才會離開去找其它公鳥交配。

母鳥在下完一窩蛋後,最短可能7-10天又會下另外窩蛋,有些公鳥為了保證自己辛苦孵蛋、養育的是自己的後代,不是「前手」的後代,會把前兩顆蛋「推到水裡」。這跟某些習於「偷情」的鳥類,也曾被觀察到公鳥交配前,會先檢查母鳥的泄殖膣是否有其它公鳥的遺精一樣,都是為確保自己的基因能傳承。這種情況在生物界不算稀有,有些昆蟲的雄性生殖器上,就有各種類似「刺戟槍鏟」的構造,用以鏟除或破壞「前手」留下的精子,確保自己的基因能獲勝。

有意思的是母鳥下完蛋之後,會在其幾個「面首」的地盤巡視活動,似乎在監視公鳥是否盡責,偶爾還會與舊情人一起覓食,似乎是要撫慰舊情人為延續其基因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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