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登山專文:當張謇遇上翁同龢

2019-12-19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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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翁同龢兼任管理國子監事務大臣,因此要張謇留京參加學正考試,但張謇沒有接受。四月二十日的日記云:「常熟師(按:翁同龢)贐以二十金,許為覓一書院,留試學正,不能從也。」張謇引起翁同龢的關注在光緒十一年獲中舉人,兩人知遇頗深。此後張謇參加會試卻屢屢受挫,翁同龢始終對其寄寓關心和同情。在這次張謇落第後,翁同龢就曾致函張謇說:「竊為國家惜,非為諸君惜也」,表達了為國家遺失人才的惋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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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3-翁同龢,蔡登山專文配圖。(作者提供)
對於張騫參與會試屢屢受挫,翁同龢寄寓關心和同情,並惋惜國家遺失人才。(資料照,作者提供)

光緒十八年(1892)張謇第四度參加禮部會試,根據《南通張季直先生傳記》記載:「到了光緒十八年我父四十歲的會試,錯得越發曲折離奇了。當時場闈中的總裁房考,幾乎沒有一個不尋覓我父的卷子(註三)。翁公在江蘇卷子上堂的時候,沒有一刻不告訴同考的人要細心校閱。先得到袁公爽秋所薦的施啟宇的卷子,袁公說:『像是有點像,但是不一定拿得穩。』等到看見內中有『聲氣潛通於宮掖』的句子,更游移起來。後來四川人施某(按:施紀雲)薦劉可毅的卷子,翁公起初也很懷疑;但是既不能確定我父的卷子是那一本,所以施某竭力說:『這確是張季直的卷子。』翁公也有點相信起來,而且看到策問第四篇中間,有『歷箕子之封』的句子,更證實了這是到過高麗的人的口氣;就立刻問袁公,袁公覺得文氣跳蕩,恐怕有點不對。填榜的前頭,沈公子封要求看一看卷子;等看到內中的制藝,及詩秦等韻,就竭力說:『決定不是。』但到了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到拆封的時候,在紅號內,方才曉得是常州劉可毅的卷子,果然不是我父的。於是翁公、孫公家鼐、沈公大家四處找我父的卷子,方才曉得在第三房馮金鑑那裡。第一房是朱桂卿,第二房是袁爽秋;堂薦送江蘇卷子的時候,朱已因病撤任,袁公和馮金鑑住在隔房,常常叮囑他,遇到江蘇的卷子,要格外留心,不要大意。那曉得馮吃鴉片煙的時候多,我父的卷子,早早因為詞意寬泛,被他斥落了。翁公本來想中我父,等到曉得錯誤了,急得眼淚望下直滴,孫公和其它的總裁考官,也個個都賠了嘆息。其實劉可毅並沒有到過高麗。後來袁公、沈公及翁公弢甫,都將這內中的詳情,告訴我父;外間也傳說都遍了。潘(按:潘祖蔭)、翁(按:翁同龢)二公愛重我父的才名,識拔我父的懇摯,可算得以國士相待的知己了。這幾位名公鉅卿,對我父的情義,直到現在我們後人,還是刻刻感念不忘的!」

對於這次的落榜,張謇極度傷感。在四月十一日的《日記》中寫道:「會試四次,合戊辰以後,計凡大小試百四十九日在場屋之中矣。前己丑既不中於潘文勤師,而今之見放又直常熟師主試,可以悟命矣。」想到連一向十分賞識自己的翁同龢也沒有錄取他,(其實每次會試主考官潘、翁二人都想取張謇,誰知三次都弄巧成拙,誤把別人的卷子當成張謇的卷子,致使張謇連考三次不中。),應該可以「悟命」了,於是「乃盡摒試具」,心灰意懶,無意進取了。他在自訂年譜中亦云:「計余鄉試六度,會試四度,凡九十日;縣州考、歲科試、優行、考到、錄科等試,十餘度,幾三十日。綜凡四月,不可謂不久,年又四十矣,父母必憐之,其不可已乎?乃盡摒試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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