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澄專文:有話獨上閣樓-愛以閒談而消永晝

2019-10-27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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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赫士喜歡《一千零一夜》,他認為寫作真諦「旨在給人感動和消遣。」對於讀者,消遣、感動是閱讀重要的部分,認為「不醒世、教化」是文學允許的方向,一如我們「愛以閒談而消永晝」的傳統,放鬆身心,進入無盡的回憶,在無數閱讀意見面前,作者從沒有如此靠近他們的現場,清晰看到他們的喜樂,明白當下所面對的他們,已不是假想中八○、九○年代的文學老讀者,他們更具備「閒散」空間,完全能夠忽略繁複的分析和勸化,卻必須觀看到你的生活主張,你發現的某種主張——記錄平凡和特殊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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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文學家豪爾赫·路易斯·波赫士(圖/維基百科)
阿根廷文學家豪爾赫·路易斯·波赫士(圖/維基百科)

茅盾先生在《子夜》中,採取多個座標方式,寫出了心目中的上海。在以後的很多年裡,我們的書寫重心逐漸轉移,也是在這單一「城轉農」的背景中,我從上海轉去黑河鄉野務農,但是「城市座標」的概念,在我眼裡始終不覺暗淡,而是更深刻和誘人,更奪目和重要……尤其是「城市化」的當下,如能借用前輩「多點聚焦」來觀照文學,城市能再次表露它最珍貴最重要的特點,面對無數賴以生存的人群,它始終像一座偉大的原始森林那麼深邃、溫和、複雜而豐富、生氣勃勃、深不可測。城市迷人的輪廓、難忘的細部和遺落的瑣事,它的喧嘩騷動、沉默無言、口口相傳的人聲與歎息,那麼令人難以忘懷。讓我感悟到,城市與鄉野的主題始終密不可分,同樣是普通生活的重要聚集地,同樣需要作者沉浸其中,不斷發現、積累和忠實的表達,同樣需要更充沛的熱情和投入。城市同樣是打開文學視野的一把鑰匙。

《繁花》配圖1(金宇澄提供)。
《繁花》書中配圖(金宇澄提供)。

*作者曾名金舒舒,生於上海,祖籍吳江黎里,代表作《繁花》、《洗牌年代》、《我們並不知道》、《碗》、《輕寒》、《方島》、《回望》等,主編《漂泊在紅海洋──我的大串聯》、《城市地圖》等,現任《上海文學》執行主編。本文選自《繁花》(新版,新東美)。

《繁花》書封(金宇澄提供)。
《繁花》書封(金宇澄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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