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糟的盛世,做最好的自己:《敵人是怎樣煉成的》選摘(5)

2016-10-17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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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土種菜花開花謝烹茶釀酒雲卷雲舒─把破碎化做修行,把風花雪月釀成柴米油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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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世界關在門外,包括遠離朋友、親人、關心,這是一條必經之路我當獨自穿越─「真正的行程都是沒有旅伴的啊我的旅伴/我們必須走/自己走」。

一直在世界面前、在自己面前扮演一個堅強勇敢的人。我要離這個人遠一點。我需要足夠的時間與空間,接納不堪、允許破碎、放縱沉溺─這也是一個生命過程。

人總說「命如草芥」,草芥的生命當春發生,葳蕤盛放結實凋謝。我陪伴每一個萌生謝幕,出自泥土又化歸泥土,也陪伴身體的每一個痛、生命的每一絲傷,都經歷這樣的過程。

給自己時間和空間,陪伴這些傷痛,學習辨析、面對。

那段生死修煉讓我的頭腦想清楚了,但情感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付諸行動更會遇到太多問題─特別是在家人經歷這番巨大衝擊之後,我離家十年之後再度共處。

我試著面對那些傷痛,辨析哪些來自外界來自時代、哪些來於自己、還有哪些是我們彼此傷害。試著向前一步,接納自己與父母之間的不完滿,再向前一步,幫助自己建立生命底層的安全感─「痛苦其實一點都疼一絲也不苦/經歷之後才知痛苦原是一道門/可以選擇/進或者不進/不進這道門就沒有未來/從這道門裡走出/就沒有以往」。

面對,讓那些痛和苦有了意義─我學會了不再強調、不再依賴與他者的交互關係,而是學著與自己建立關係,在與自己的交互關係裡建立安全感。

面對自己,也面對我的書寫。

這個書寫始是自二○一四年十一月十一、十二日,那個向死而生的時刻,從我得知「這個地方就是中國的關塔那摩」開始。我當然明白並接受薛野的話,但是,我做不到像他勸慰的那樣就此放下。我必將反復面對並一再書寫,唯此,才能讓我的苟活超越倖存。不僅因為由我被抓引發的恐懼至今讓無數人噤若寒蟬我要有個交代,更重要的是:我是在以此付諸行動、破除恐懼,與自己和解,達成對自己的愛與寬恕。

同時在寫兩本書:這一本,和「可操作的民主」的第二部,愛藝案例。

寫愛藝案例,是在面對我的遺憾愧疚,也是在面對彼此的傷痛和傷害。能夠面對,獲益於那段生死歷練,更重要的是愛藝自組織的成長給了我最有力的支撐。我被抓對愛藝有影響但不致命,自組織真正具備了自己的生命,不僅有二○一三雅安地震後續以及更多,也不止於五一二地震中受傷的孩子已經大學畢業我們的「愛藝二代」已經進入公益組織工作─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在我這段幽囚歲月裡,自組織的成長幫助我完成了與愛藝心理上的切割。這是我生命中重要的成長,也是我們的共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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