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都飛走了,進來一大堆雞」,真是辛苦國政顧問團的教授了!為了力挺韓國瑜,必須跟他演出這段完全赤裸的階級、國族與性別三重歧視。「牛驥同一皁,雞棲鳳凰食」,自古皆然,於今猶烈。
只想引進勞動力,來的卻是人
這是韓國瑜繼「瑪麗亞也會教英文」之後,再一次對東南亞移工直白地表現他的歧視。後來他再三解釋,移工是「勞動力」,他想要的是「人才」。愈解釋愈清楚,藍領勞工是雞與商品,白領階級才是鳳凰與人才,能夠匹配台灣社會「優質」的人口。
在全球性的流動中,最快速流動的是資訊與技術,其次是資本,第三是商品,最難的就是人的移動。如同瑞士作家弗里斯(Max Frisch)描述西歐外來移民時的名言:「我們要的是勞動力,來的卻是人。」引進「勞動力」的同時,這些承載勞動力的,卻同時是一群有自身語言、風俗習慣、歷史記憶與國族認同,會追求幸福,也會對歧視壓迫感到憤怒的「人」。
「勞動力」做為一種生產要素是市場交易的商品名稱,偏偏人就不可以僅僅只是商品。人具有主體性,可以運用理性為自己設定終極價值,所以康德(Immanuel Kant)稱呼人類社會是一個目的的王國。
核心國家(台灣稱為「先進」國家)因為往資本密集經濟發展,勞力密集的低報酬工作愈來愈欠缺人手,偏偏後工業社會的人口老化,還是需要年輕勞動力進行垃圾清理、餐飲、運輸、建築維修、長照服務等日常工作。於是核心國家被迫必須「進口」「後進」國家的「廉價勞動力」。這個勞動力群體被稱為「客工」(guest workers),意思是他們只是短期補充性的勞動力來源,一旦完成任務就必須離開地主國,他們被需要但卻不被接納。
六年後每年需要近二十萬移入人口
台灣做為一個半邊陲國家,體現了典型的「殖民現代性」,一方面仰望核心國家人才流入,另一方面則輕視由邊陲國家來支持台灣勞力密集工作的移工。這種嫌貧羨富的勢利眼,完全不瞭解移工與台灣人口老化的關係。
根據聯合國的定義,為了維持一個社會的持續性運作,一個六十五歲老年人至少需要三個十四到六十四歲的工作人口來支持,也就是一個社會的潛在支持比(Potential Support Rate, PSR)必須大於三以上。台灣的PSR推估將在二○二五到三○年之間下降到三。為了維持PSR等於三,從二五年之後,我們平均每年約需移入十五萬到二十萬人。在到五○年時,台灣需要遷入的人口大約在三百萬到四百萬之間,占當時總人口(兩千六百萬到兩千九百萬人)的一一%到一三%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