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反送中不見終點 《經濟學人》:天價房屋和貧富不均是抗爭火種 多蓋屋將成民主改革替代品?

2019-08-27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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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反送中」抗爭邁入第12週,除了政府對抗議民眾提出的五大訴求毫無回應外,港警多次濫用武力、甚至輕縱白衣暴力集團的行為,也讓警民衝突快速惡化。25日由反送中民眾發起的「荃葵青遊行」過程中,警方更首度出動水炮車及裝甲車,甚至首次有員警拔出真槍並射出實彈。英國指標性期刊《經濟學人》分析,這場社會動盪除了是被《逃犯條例》所挑起,更源自於香港遙不可及的超高房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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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不變」承諾變調 經濟學人:反送中是北京現世報

香港1997年回歸時,中國政府曾保證「馬照跑,舞照跳」,答應香港可自選特首並保持原有的資本主義制度。然而北個當局並沒有履行承諾,自習近平2012年出任中國國家領導人以來,香港的的自治權遭到中國共產黨一步步蠶食鯨吞。《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指出,在外界看來,這3個月以來充斥香港街頭的反政府言論及少部分暴力行為,正是中國共產黨毀約的「現世報」。

即便上週的示威活動都相對和緩,遭佔領兩天的機場也恢復正常運作,但港人爭取民主的決心並沒有褪去,18日的維園集會有高達170萬人參與,主辦單位香港民間人權陣線(簡稱「民陣」)更預告31日還會有大規模遊行,9月2日將再度發起全面罷工。

香港警察25日第一次出動水炮車和裝甲車,並首次發射實彈。(美聯社)
香港警察25日第一次出動水炮車和裝甲車,並首次發射實彈。(美聯社)

貧富差距急遽擴大 香港年輕人只能住「奈米房」

《經濟學人》分析,港人對中國不滿的原因不僅來自自治權遭破壞,也因為貧富差距情形在中國介入後急遽擴大,由起體現在節節攀升的房價上。根據統計,目前香港人平均月收入不到港幣17000元(約新台幣67000元),只比平均房租高出一點點,港人年薪中位數只夠買下12平方英尺大(約3分之1坪)的房子,而紐約和東京年收入中位數的人則可以買下八倍大面積的房屋。

許多抗爭者提及,當多數香港年輕人買不起房、只能住進空間不比車子大多少的「奈米房」,並對未來失去希望,一小撮掌控香港房地產市場的富豪,卻正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

超過20萬香港人住在非法劏房裡,生活條件糟糕(美聯社)
超過20萬香港人住在非法劏房裡,生活條件糟糕(美聯社)

《經濟學人》指出,低度監管、獨立司法系統及充裕的中國資金等條件,賦予香港長期擔任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但隨之而來的高薪工作並沒有流向港人,反倒助長房價抬升。香港政府每年僅拍賣少量土地的「批地政策」,也讓房市更加扭曲,因為得標者大多是富裕的房地產開發商,這些富商坐擁大量土地,不但沒有動機增加房屋供給量、更遑論建造價格合理的房子供人居住。

香港房產巨頭成中國代理人

許多房產大亨,如會德豐地產的吳光正、恒基兆業地產的李兆基和新鴻基地產的郭氏兄弟等家族早在英國殖民時期就極具權勢,除了房地產,他們也幾乎壟斷了海港、公共設施和超市等產業。為了攏絡這些有權有勢的家族,並換取他們的忠誠,北京當局從香港回歸前就開始以種種好處收買人心,例如提供這些富豪們買賣中國土地的有利交易等,而各種甜頭也確實換得了這些家族的支持。

香港回歸之後,這些財閥的觸手也伸進香港政局。每當民間出現諸如真普選、完善福利制度,或模仿新加坡大量建設平價組屋等爭取改革的呼聲,幾個富豪就會群起反對。《經濟學人》指出,由於向富豪出售土地的金錢佔港府4分之1的收入來源,這些商業家族對公部門的影響力自然不容小覷,反送中抗爭爆發至今,特首林鄭月娥完全沒有會見任何民運人士,反而頻頻與財閥會晤磋商。

中國介入香港經濟、提供少數富豪好處以換取忠誠的作為令中港衝突加劇。(美聯社)
中國介入香港經濟、提供少數富豪好處以換取忠誠的作為令中港衝突加劇。(美聯社)

但在本次反送中抗爭,這些富豪們卻一反常態、並未表態,外界推測是希望能兩面討好,既不想得罪中國金主,卻也想留住香港消費者的心。但此舉顯然讓北京很不滿意,許多中國媒體更以報導斥責這些家族沒有盡忠護主。

批評報導出現後,許多富人紛紛現身親政府「挺送中」集會,香港首富李嘉誠更在《大公報》和《明報》刊登全版廣告發聲,但由於廣告用字語焉不詳,反倒讓許多港民解讀為李嘉誠支持反送中活動,「李嘉誠發聲」的標籤隨後也遭微博封殺。

白手起家的香港富豪李嘉誠(美聯社)
香港富豪李嘉誠(美聯社)

別讓北京不開心 房地產改革勢在必行

根據《經濟學人》,近日有位中國高級官員在面見西方政要時,對香港富豪頗有怨言。該官員認為,這場反送中活動正是香港資本主義體系的照妖鏡,顯現富人並未將財富向下分配,並表示香港目前的貧富不均情形,與北京當局的期望背道而馳。

香港房價高昂(美聯社)
香港房價高昂(美聯社)

《經濟學人》指出,若此一想法能在北京擴散,將是個令人樂見的結果。如同政治層面的危機必須以政治手段解決,要解決香港經濟沉痾,政府勢要創造更平等的房地產市場。或許北京當局認為,經濟改革能夠當作民主的替代品,但無論如何,政府都會正視此問題,未來也許將祭出更嚴格的政策,敦促房地產集團釋出土地,提供平價房屋充足的建地。

香港建築公司「KplusK」董事長坎伯(Johnny Kember)認為,這個改革的可能性非常大,他指出香港目前有超過1000公頃的「棕地」(Brownfield,亦即遭棄置、可重複利用的前商業或工業用地)可被立即開發,位於新界東部粉嶺一處佔地170公頃的高爾夫球場,租約將在明年到期,也可能成為建屋用地。《經濟學人》說,雖然有些肥貓可能會因為假日少了個去處而感到不開心,但隨著北京當局對香港情勢越來越不滿,這些改革顯然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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