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戰方興未艾,美國總統川普近來又威脅要對墨西哥加徵關稅,《紐約時報》(NYT)8日報導,川普上任以來不斷擴張「國家安全」的定義,動輒將與外國的經貿爭端與國安威脅劃上等號,關稅、黑名單等過往用來制裁敵國的手段,如今都成為對付貿易夥伴的武器。儘管美國在短期戰線乍看取得勝績,但烽火遍地的經濟戰恐使美國與各國的關係更加緊張,讓貿易問題演變為難以解決的棘手爭端。
《紐時》指出,美國政府過往的作法是「經濟歸經濟,國安歸國安」,二者分開處理看待,但川普(Donald Trump)卻把經濟安全與國家安全混為一談,將他國貿易行為帶來的危害視同軍事威脅。白宮貿易顧問納瓦羅(Peter Navarro)更曾表示,「經濟安全就是國家安全」這句格言就是川普政府施行貿易與國防政策時的最高指導原則。
“Trump Mixes Economic and National Security, Plunging the U.S. into Multiple Fights” https://t.co/BaKVuxjpdY, @AnaSwanson @nytimes
— Arturo Sarukhan (@Arturo_Sarukhan) 2019年6月8日
華為、進口車、墨西哥移民都是國安威脅
《紐時》報導,光是在過去數週,川普就宣布歐洲及日本製汽車、中國電信設備及墨西哥移民都是美國的「國安威脅」,並藉由總統職權,透過關稅、黑名單及其他限制手段,對這些國家施以經濟制裁。
美國商務部工業安全局(BIS)5月將中國電信巨頭華為列入黑名單(美國出口管制「實體清單」),限制美國企業向華為出售產品與技術,華府智庫「國際戰略研究中心」(CSIS)資深研究員路易斯(James Lewis)形容:「在過去,實體清單是為我們最危險的對手保留的,要不是支持恐怖主義的國家,要不就是讓核武擴散(proliferation)的國家」,因此,華為登上實體清單「寫下了歷史新頁。」
5月30日,川普援引1977年生效的《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nternational Emergency Economic Powers Act),簽署對墨西哥加徵關稅的行政命令。《紐時》指出,此法授權總統在「經濟面臨威脅情況下進行交易管制」,過往多被用於制裁北韓、伊朗、俄羅斯等國,甚至是恐怖份子之間的資金來往,川普如今卻將其作為武器攻擊親密盟邦,把提升關稅當作解決移民問題的談判籌碼。
On June 10th, the United States will impose a 5% Tariff on all goods coming into our Country from Mexico, until such time as illegal migrants coming through Mexico, and into our Country, STOP. The Tariff will gradually increase until the Illegal Immigration problem is remedied,..
— Donald J. Trump (@realDonaldTrump) 2019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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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冷戰對抗背景下制定的《1962年貿易擴展法》(Trade Expansion Act of 1962),允許美國總統對構成國安威脅的進口商品採取徵收關稅等保護措施,對抗來自蘇聯的經濟威脅,如今卻也成為川普全面展開經濟戰的火力來源。
造成美國與盟邦「非必要的對抗」
繼先前罕見引用該法、對全球數十國的進口鋼鋁產品全面加徵關稅後,歐洲、日本等地的進口汽車成為《貿易擴張法》下一個開刀對象。川普去年對進口車啟動「232條款調查」(Section 232 probe),並在今年5月17日發布聲明稱,進口車對美國「構成國安威脅」,若未能在6個月內談成協議,將針對進口車及零件開徵關稅。聲明中還指出,「美國擁有的」汽車研發和製造對國家安全至關重要,「必須透過減少進口增進國內汽車業的競爭力。」
#Trump declaration on #car imports: EU manufacturers react. "The report on the #NationalSecurity investigation fails to recognise the massive investments by the European #automobile industry into the US economy." | LEARN MORE: https://t.co/IIB3T7FMf6 #Section232 pic.twitter.com/xcVXZ1S7nL
— ACEA (@ACEA_eu) 2019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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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紐時》也指出,美國汽車市場約有半數車款為進口車,就算是美國製造的汽車,也有4成到5成的零件在國外生產,墨西哥、加拿大、日本、德國與南韓這5個與美國關係緊密、在軍事國安領域密切合作的國家,更佔了美國汽車進口總量的8成5以上,外界也批評川普政府將汽車業與國安威脅混為一談的舉措,恐將影響美國與上述重要盟邦的關係,達特茅斯學院(Dartmouth College)貿易歷史學家厄文(Douglas Irwin)就表示,刻意對歐洲盟國的汽車業出手制裁,似乎只會釀成「非必要的對抗」。
華府智庫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高級研究員鮑恩(Chad Bown)說,「對川普政府來說,每件事都與國家安全有關。」訴諸國家安全的策略讓川普得以避開貿易規範,增加關稅壁壘,「在這樣的框架下,他們可以達成任何目的,把國家安全用來作為徵收關稅的藉口。」
《紐時》也說,這其實是川普推動「美國優先」(America First)價值、高舉保護主義大旗的一貫作法,2017年1月,川普上台之初旋即兌現競選承諾,退出《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並將矛頭指向某些攻佔美國市場的進口商品,自2018年1月開始對進口洗衣機與太陽能板課徵關稅。但川普執政兩年多以來,不斷擴張「國家安全」的定義,作法與手段愈發激進,也使美國幾乎與所有貿易夥伴甚至盟友陷入經濟戰的烽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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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雖然國會普遍支持川普在中美貿易戰場上對中國採取強硬立場,但隨著川普政府的經濟制裁遍及日本、墨西哥及歐洲盟國,就連川普的共和黨同僚也開始提出警告,指出美國與這些國家的經貿關係高度互賴,將國安與經貿議題混為一談,不但對美國企業沒有好處,還會破壞美國與盟邦之間的關係,長遠看來將導致更嚴重的安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