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30年》被囚三年,寧死不屈──周勍:讀書給了我的力量

2019-05-28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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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之聲:還有一個問題,答案當然沒有辦法確切地知道。但你認為,有沒有政治方面的人,希望現在開始面對和處理天安門事件?

周勍:這個可能性非常小。好多人、特別西方的學者、中國問題專家總把中共高層分成所謂改革派、保守派,我覺得這都是很荒唐的。中國的改革、或是處理六四的事件,沒有動力。比如說作為一個官員,他能貪污就貪污,有很大的物質享受,要美女有美女,要什麼都有,他為什麼要動?比如說我從這裡到波恩去,去看您,或者去看另外一個朋友,這是我的動力。如果我對波恩很陌生,那我要去沒有動力。就跟中國處理六四問題或者政治改革,在中共高層沒有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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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是什麼,就是黨內他們自己因為利益糾葛、鬥爭沒辦法解的時候,有一方會拿六四這件事來作為一張牌把對方擊垮,是有這種可能。

德國之聲:有這樣的可能性嗎?

周勍:對。但是我要重申一點,就是,香港或者包括海外一些民運人士都說,一到六四就喊"平反六四"。我是非常反對這句話。六四沒有存在平反的這個可能。從我這兒,我就過不去。六四是一個和過去共產黨的文革、反右所有的運動不一樣。六四是一種民間和權力的對峙。這個沒有中間地帶。要麼你就下台,要麼我寧願再忍受這個苦難。這不存在平反。平反──我是你的臣民、我是你的下屬,要求你給我平反、我再跟你合作,──沒有這個可能。用中國一句老話講就是,喊這樣的話的人都是那種"崽賣爺田不心疼",就是兒子賣爹的財產一點不知道心疼一樣。

德國之聲:這30年,在民主運動的那些目標和目的方面,中國經過了什麼變化?

周勍:中國這30年來、六四以後,還不斷是有一波一波的這種不同地區的小規模的抗議運動、不同階層的反抗運動。比如說最近的兩年前的維權律師這些成為一個團體,他們的抗爭。

六四這30年最大的工作,就是不斷、從六四開始一波一波的抗議運動,讓中國普通老百姓從頭到尾看穿了這個政權的真面目。如果現在再有一次像六四那樣的運動,共產黨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因為六四的時候,1989年,30年前的時候,老百姓好多人、真的絕對大多數人是給共產黨幫忙,希望它改正,然後一塊兒往前走。現在這種可能性沒有了。這就是這30年來給中國社會積累的一個力量。

德國之聲:今年六四快到了。你覺得紀念這個日子會有什麼抗議嗎?6月3號─4號晚上會不會有什麼抗議?

周勍:從我個人來講,我對這種抗議運動都不抱太大的熱情。因為30年前,那麼多人上街,死了那麼多人,都沒有結果,都換來這樣一個結局。我不希望靠一個所謂短期、暴力的行動達到一個什麼目的。當然這種情況是肯定會有,在不同的領域裡,肯定是會有的。現在我就看見大家在網上,比如在微信上有人開始換自己的頭像──跟六四有關,中國人所謂這種影射、暗喻,都開始有了。

德國之聲:劉曉波寫過,公民社會是中國自由的將來。你對中國一個比較自由的社會有什麼期望?

周勍:我覺得這個不是期望。我覺得中國走向民主、自由、法治這樣一個社會,一定是會到來。這個沒有任何質疑的。這就是說,一個人對自由、對這種人的天性釋放的向往,不分中國人、德國人、非洲人,沒有種族之分。一個好的東西,所有人都應該追尋的。我經常舉一個例子:一個人天生是瞎子,他並不恐懼,他就認為這個世界是黑暗的,樹葉就是黑的。但如果一個人是過去一直眼睛好,突然眼睛瞎了的話,那麼他是非常絕望,他是最希望重新看到樹葉是綠的,陽光是亮色的。那麼這種人他會怎麼樣?一是,他會拼命地想用所有辦法醫好自己的眼睛。二是,他會在絕望中爆发,或者玉石俱焚。所以我相信,中國一定會看到這樣一個(社會),因為中國人、中國絕大多數人,已經看到了外部世界的亮和光,他們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走到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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