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佔中三子」被判有罪前獨家自白:雨傘運動的反思,公民抗命的代價

2019-04-09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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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文大學學者李立峰曾經在運動期間到佔領區做民意調查,只有6.5%的受訪者表示,是響應和支持「佔中三子」而參與佔領行動,八成多的人認為運動是「為保障香港自由」,以及「爭取無篩選的普選」,高達七成人是「支持和保障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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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可見,雖然「佔中三子」是運動的發起人,但運動爆發後,主導權不在他們手裏,也沒有群眾的號召力。

「整場運動,不是什麼領袖主導,」戴耀廷承認三子無法帶領群眾,「我們是否不夠深思熟慮?當然也可以這樣說。」

「和理非」的示威模式也有所改變,佔領運動後期,示威者帶著頭盔衝擊警方防線,三人同樣無法勸阻,最終決定退場,選擇到警署自首,承認「參與未經批准的公眾集會」。

三人在運動正式結束前已提早離場,到警署自首。
三人在運動正式結束前已提早離場,到警署自首。

運動最後清場當天,警方在佔領區逐一把留下來的示威者抬走,三人不在此列。

佔領運動如果以推翻「831決定」或是爭取真普選為標凖,這是失敗的,但三人認為,這場公民抗命能夠有政治啟蒙的效果。

朱耀明說,一場運動的成敗,並非由一個即時的制度改變可以定奪,更重要的是運動的影響力,改變了多少人心。

「我們被告上法庭,是為了香港的民主和公義,我們願意接受審判,人們會反思為何學者、牧師要坐牢,一旦有了反省,可以喚醒香港人的抗爭,對不公義的制度站起來發聲,」朱耀明說。

運動以後

佔領運動之後,民主派陣營冒出不少新面孔,有人以「自決」(公投決定香港前途)、「港獨」作號召,本土派勢力急速擴大,但這股新勢力很快被香港政府追擊。

2016年農曆新年,旺角街頭爆發一場騷亂,多名示威者身陷囹圄,連民主派中人也認為這場騷亂是「暴力事件」;同年,青年新政梁頌衡和遊蕙楨在議會上高舉「香港不是中國」的橫額,以及在宣誓時以「支那」稱呼中國,兩人與另外多名當選議員被褫奪議席;2018年,「港獨」組織「香港民族黨」被政府下令取締。

2016年的農曆新年旺角騷亂。
2016年的農曆新年旺角騷亂,火燒旺角的場面是近年最嚴重的警民衝突。

陳健民說,當權者無法滿足年輕人對民主訴求,就預示到香港會有一群人走向激進和「港獨」,政府持續打壓下,「港獨」無法走向組織化,街頭抗爭牽涉過份武力會換來牢獄代價,結果年輕人之間出現一種無力感,很多人變得「犬儒化」,認為沒事情可以做去改變未來,嚷著要移民。

陳健民說,這將會是香港民主運動未來面對的課題,東歐國家幾十年前爭取民主化進程也出現這種運動低潮,現在可以做的是加強公民社會的力量,以及謹守崗位,在被打壓時,站出來說不。

人權組織多次表示,憂慮香港言論自由收窄,司法獨立成疑。英國國會一份委員會報告直言,香港走向「一國1.5制」,中國對待香港的方式,似乎是想把香港變成「一國一制」,有違中英聯合聲明。

陳健民對香港未來感到悲觀,短期內不認為香港有「真普選」,但今年60歲的他表示不願放棄。本來,他有機會離開這個城市,但他因為深愛香港而拒絶。他辭去中大教席,希望把大學的講堂移師到社區,放下教授身段,更貼近基層和普通市民。

戴耀廷說,日後會繼續留在公民社會,不會奕棄爭取民主,佔領行動後,他嘗試在選舉上協調民主派(雷動計劃),又希望培訓人材深入社區參與區議會選舉(風雲計劃),但成效備受質疑,甚至有人認為他幫倒忙。

另一方面,他不斷撰寫有關「港獨」的文章,他表示自己不支持「港獨」,但不斷測試香港有言論自由,結果,他成為親中媒體批評的對象。

戴耀廷坦言,現在無論街頭或議會抗爭,都爭取不了制度的改變,現在只有默默深耕細作。

「可能有些人好灰心,覺得好無力,在這環境之下,希望他們看到仍然有人未放棄,仍然會堅持,當機會來到時,再一同為香港做點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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