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咖啡館─懷舊神壇的薰香之氣:《東京未來派》選摘(1)

2019-04-01 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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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東京都中央區銀座8-10-15的琥珀咖啡(Café de L’ambre)。(李清志攝)

位於東京都中央區銀座8-10-15的琥珀咖啡(Café de L’ambre)。(李清志攝)

銀座職人咖啡

關口先生過世後,銀座琥珀咖啡店來客依然絡繹不絕,一位難求。下午來喝一杯「琥珀女王」,傳統老店的味道依舊,感覺又精神奕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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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咖啡的主人關口一郎先生,是東京咖啡界的神奇人物。他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工學院,原本經營電影器材買賣,喜歡沖咖啡給生意夥伴們喝,因為他的咖啡太好喝,朋友們慫恿他乾脆開一家咖啡店,因此就開始了琥珀咖啡的生意。取名「琥珀咖啡」,是因為關口先生認為,咖啡要呈現琥珀色才是最棒的咖啡。

20190326-琥珀女王是Café de L’ambre裡的招牌飲品。(李清志攝)
-琥珀女王是Café de L’ambre裡的招牌飲品。(李清志攝)

從戰後開咖啡店至今,他一直堅守崗位,活到104歲才過世,他的一生基本上是跟這家咖啡店綁在一起的,他也是咖啡界最受尊重的「職人」。「琥珀女王」是店裡客人必點的招牌咖啡,用高腳酒杯裝入混合砂糖和焦糖香醇的冰咖啡,然後仔細挑掉咖啡上的泡沫,再慢慢倒入特調的煉乳,形成一種漂亮黑白層次分明的狀態。許多人到琥珀咖啡,就是靜靜坐在吧台,看著咖啡職人專注地調製咖啡。那種專業的堅持,也是這種老咖啡店一直受到大家尊重的原因之一。

咖啡店多年來幾乎都沒改變,暗咖啡色的木質傢俱,紅絨布的椅墊椅套,讓人有如來到歐洲的小咖啡館,小小的空間總是擠滿了人;即便是在光鮮亮麗的銀座鬧區,整家店還是一直維持剛開始的老樣子,也因此這裡成為東京歷史的見證之一。

關口先生在2018年高壽仙逝,店面交給外甥林不二彥繼續接班,沖製好咖啡給老顧客們,我發現客人不僅沒有減少,甚至有越來越多的現象。原來關口先生已經成為東京咖啡的傳奇,很多人來琥珀咖啡,表面上是為了喝咖啡,其實內心是來緬懷關口先生,在老舊擁擠的咖啡店裡,感受關口先生對咖啡的執著。

說實話,我在關口先生過世後,再度來到琥珀咖啡,喝著琥珀女王,感覺好像關口先生仍然在咖啡店裡一般。

澀谷名曲喫茶店

在澀谷混雜的巷弄內,隱藏著一座古老的名曲喫茶店,外表好像廢墟,令人不敢進去,鼓起勇氣推門進去,裡面煙霧繚繞、高級音響播放著古典音樂,有如進入另一個與世隔絕的烏托邦!

20190326-位於東京都澀谷區道玄坂2-19-13的名曲喫茶店LION咖啡館。(李清志攝)
位於東京都澀谷區道玄坂2-19-13的名曲喫茶店LION咖啡館。(李清志攝)

名曲喫茶店早年在東京十分流行,在那個資訊不發達的年代,名曲喫茶店可說是接觸西洋藝術文化的重要場所。通常這些名曲喫茶店店主都十分精通古典音樂,店內也都收藏大量黑膠唱片,並且有大型高級音響設備。喫茶店的內部就像是小型的演奏廳,大家安靜專心地聆聽音樂,如果客人不認真聽,或是聊天喧譁,還會被主人責罵趕出去。有些名曲喫茶店走的是爵士樂路線,因為店主專精於爵士樂。

在村上春樹的小說《海邊的卡夫卡》中,少年逃到四國的高松,就是因為常常去一家名曲喫茶店,才發現原來古典音樂滿好聽的,後來才逐漸愛上古典音樂。不過這種名曲喫茶店在科技進步、資訊流動便利的今天,已經逐漸式微。位於澀谷的LION咖啡館,是東京僅存的音樂咖啡館之一。

20190326-位於東京都澀谷區道玄坂2-19-13的名曲喫茶店LION咖啡館。(李清志攝)
位於東京都澀谷區道玄坂2-19-13的名曲喫茶店LION咖啡館。(李清志攝)

在澀谷道玄坂後方巷弄內的LION咖啡店(創立於1926年),其實地處彎曲狹窄坡地巷弄間,非常不容易尋找,而且附近摩鐵旅店林立,並不是多麽優雅高級的地帶,但是這家名曲喫茶店在此屹立不倒。咖啡館老闆是一位老婆婆,最近逐漸傳承給她的兒子,開業精神十分令人佩服!咖啡館內嚴禁聊天喧譁,但是卻可以抽菸,木質裝潢在煙霧瀰漫下,更加深其咖啡色調,其裝潢非常古典,木刻帶著哥德式的趣味,座位分為一、二樓,中間有挑高的天井,高大的音響音箱矗立前方,猶如什麼宗教空間的神壇一般,眾人座位均面向音響,好像在進行一場音樂的敬拜儀式。

瀰漫的煙味讓我眼睛刺激,幾乎流下淚來!我其實很受不了懷舊咖啡館的煙味,我只能想像這是寺廟神殿裡的薰香之氣。咖啡不貴,也算是好喝!然後桌上會放著節目單,告訴你整個月播放的曲目,每天有特定時段還可以點播,非常正式而有儀式性。

東京是一座神奇的城市,隱藏著一些被時間遺忘的角落,想要躲避澀谷混亂吵雜的人,可以躲到LION咖啡館,享受短暫遁世的悠閒。

20190326-《東京未來派》(1+2套書)書封。( 時報文化出版公司提供)
《東京未來派》(1+2套書)書封。( 時報文化出版公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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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建築學者、專欄作家、廣播主持人。美國密西根大學(Ann Arbor)建築碩士。現任實踐大學建築設計系專任副教授。本文選自作者新著《東京未來派》(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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