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父子遵循孫中山的計畫(建國綱領),為台灣經濟、民主打下基礎,根據孫中山規劃的軍政、訓政、憲政階段,逐步推進民主目標。但毛澤東根本不在乎甚麼民不民主的,他的終極目標就是獨裁。
亞歷山大‧潘佐夫(Alexander V. Pantsov)
對日抗戰結束後,國民黨剿共失敗,很快被趕到寶島台灣,66年後回顧,國民黨依然狼狽,共產黨風光更勝以往,兩岸經濟規模、軍事實力、外交影響相差更懸殊。但若從被統治的人民角度來看,台灣人所擁有的權利、自由與民主,卻是13億中國人難以想像的水平。
兩相對照,毛澤東、蔣介石究竟孰優孰劣?
潘佐夫完成《毛澤東:真實的故事》後,根據蒐集到的蘇聯機密檔案,2013年出版《鄧小平:中國改革開放的建築師》,前正著手撰寫蔣介石的傳記,他開玩笑說,手邊資料足夠寫完三部曲,希望這輩子寫得完。
對於毛蔣孰優孰劣?他認為,毛澤東無庸置疑地是中國大陸人的民族英雄,但同時他犯下很多罪孽,害死好幾千萬人,潘佐夫個人並不喜歡他。
蔣介石一樣是性格暴烈、生性風流的獨裁者,也得為許許多多的人命負責,但兩人治國理念,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毛澤東成就超越列寧、史達林
嚴格來說,毛澤東成就超越列寧、史達林。俄羅斯10月革命前,俄羅斯已經是世界強權,只是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國力耗損危急沙皇政權。但毛澤東1949年搶到手的,卻是一個貧困、殘破、6成人口是文盲的半殖民地。
儘管殺人如麻,毛澤東帶領國家統一分裂國土、消弭內戰,實現了最早由國父孫中山喊出來的「反帝國主義」大革命,讓中國從半殖民地,成為獨立的強大國家,外交政治上與美蘇維持等距關係,成為全球第三個地緣政治中心。
他還讓美國總統低頭,尼克森(Richard Nixon)為了從膠著的越戰抽腿,遠赴北京請毛幫忙施壓,要求越共等美軍撤離後,再進入西貢。美國人算是保住顏面(不必承認打敗仗),毛澤東卻贏了裡子,北京在美國支持下,進入聯合國安理會,取代台灣的「China」代表地位,成為五大常任理事國。
毛澤東想重塑中國人天性
毛澤東把全國資產收歸國有,實施嚴格獨裁專政,享有絕對的政治與經濟權力,自信如此就能克服一切國家發展障礙。他打造的共產體制違反人性,他鬥爭的對象,其實是人類天性。他希望把中國人的品格,改造為大公無私、一心為國的典範,要人人都學習「雷峰」(下圖)。
放眼二戰後獨立的亞洲、非洲新興國家,幾乎全落入獨裁者手中,像是任期長達17年的印度首任總理尼赫魯(Jawaharlal Nehru)、埃及總統納賽爾(Gamal Abdel Nasser)、印尼總統蘇卡諾(Sukarno)、肯亞國父肯亞塔(Jomo Kenyatta)、新加坡故總理李光耀等比比皆是,獨裁者們抓牢對國家經濟的控制,並未培植中產階級。
潘佐夫:我個人比較尊敬蔣介石
潘佐夫解釋,國家若沒有強壯的中產階級,即便以國家權力控制經濟,避免了財政失序,一旦宣布開放自由市場,最先進入市場的仍是那些權勢階層。他舉俄羅斯為例:
「政府並未扶植中產階級經濟的結果,當國家脫離共產主義,市場變成由億萬富翁、石油天然氣大亨所把持,經濟環境依舊被人獨佔壟斷,在俄羅斯要做生意,就得面對敲詐勒索,就像慈禧當年要推動自強運動,反而把國家搞得天怒人怨。」
潘佐夫說的是1861年至1895年間清朝推行的「自強運動」(洋務運動),原本目標「師夷長技以制夷」,打算學習外國的公司體制,打造工業與現代企業,幫助中國走上工業發展和現代化之路。
只是市場一開放,最先有機會投資的,仍然是官員、軍閥、富賈,沒有中產階級參與空間,國家經濟仍由這些權貴壟斷。孫中山才會提出三民主義、天下為公等理念,要政府運用國家權力,保障所有人擁有平等機會,促進中產階級的經濟發展。
1900年代的德國漫畫,暗諷晚清重臣李鴻章,藉軍火採購之便中飽私囊。
在潘佐夫眼中,蔣雖然專制獨裁,國家外交倒向美國、未能真正獨立,但他根據孫中山規劃的軍政、訓政、憲政階段,逐步推行三民主義,為台灣經濟、民主打下基礎,他說:
蔣家父子宣布戒嚴,獨裁統治台灣,但推行土地改革、政治改革,把孔祥熙、宋子文政商關係良好、但形象不佳的富商巨賈送去美國,蔣介石用國家權力去限制市場壟斷,透過工業建設壯大中產階級,打造台灣的經濟發展的基礎。
他認為,蔣介石是孫中山的真實信徒,但毛澤東從來都不要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