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蘭觀點:德里紅燈區舞妓眼神裡,缺乏挑逗男人的慾韻

2018-02-18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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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妝沒有談好,就算兩方再怎麼情投意合,婚事還是很難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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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重男輕女問題嚴重。2006年,印度民眾上街抗議女嬰遭父母狠心殘殺。(美聯社)
印度重男輕女問題嚴重。女人是絕絕對對的賠錢貨,嫁女兒也代表著要別人家從此照顧自己的女兒一輩子,所以,最好能以闊綽的嫁妝來回饋女兒的婆家(資料照,美聯社)

住在城口大莊園裡的米拉,父親在幫她進行婚配時,承諾給她未來的夫家一輛轎車當嫁妝,婚事都已談妥、訂婚禮也舉行過了;未料,米拉的父親參選議員失敗,不但當不了本城議員,賄選灑出去的買票錢也全部泡湯,經濟力大減的米拉家,ㄧ時負擔不起全新轎車以及體面婚宴的高額費用,婚約竟被對方取消。可憐的米拉,後來幾乎是哭斷腸地下嫁到兩百公里外的一個有錢鰥夫,當了五個小孩的後母。

在我們印度,詛咒ㄧ個人最狠毒的話語莫過於:「祝你太太年年生女兒」。在這一點上,我死去的母親倒是沒有給父親和哥哥們添增太大的壓力。

博拉表哥衣錦還鄉地即將回來參加三個妹妹的婚禮,以布席拉姑媽愛極面子的個性,可見是把她們的嫁妝都給辦齊了。一次籌辦三個女兒嫁妝與婚宴的場面,別說在布席拉姑媽家這種小村莊了,即使在省城裡,也是難得一見的大手筆,可以想像博拉表哥這六年為這個家掙了不少積蓄;體面的陪嫁品、氣派的婚禮,將是可以預見的。

然而,這都不是我真正關注的。

「博拉那個台灣媳婦,很不像話的!像個男人,穿著牛仔褲跑上跑下的!」側躺在繩床上的大嫂,用左手撐起臉頰,右手拿起我端到她面前的茴香糕放在嘴邊,嗤鼻啐道。

「看到我只是一逕兒地傻笑,也不會過來道安!她甚至還想跟你們二哥握手哩!這博拉不知怎麼教的!」二嫂接著應聲,「頭巾從來沒有戴好過,不斷露出她那對幾乎就要碰到肩膀的玫瑰金耳環,就怕我們看不到似的!一點兒伊斯蘭規矩都不懂(註7)!」

二嫂忿恨地坐起身,接過寶雅遞給她的香料奶茶。

「也怪不得她男不男、女不女啦,我打聽過了,博拉在台灣賺錢那麼快,還不都是因為那邊的女人也跟男人一起在外面工作;聽說博拉的媳婦能幹得緊,還會騎摩托車、還會開車呢!沒有這個像男人般的媳婦,我看博拉也沒那本事衣錦回鄉。」大哥不置可否,堵住兩個嫂子的牢騷。

博拉表嫂像個男人?

我聽大家談論這個台灣的表嫂談六年了,可惜,當初他們回來省親、補辦婚禮時,我還是個在學校受了悶氣後,只肯躲在被窩裡咒罵同學、不知如何表達憤怒情緒的無助小孩;當我終於說服自己起床梳洗滿臉淚痕時,只看到最後啟程的大嫂留了一張要我隨後趕到的紙條,全家都已經陸續前往15公里城外的布席拉姑媽家去參加婚禮了。

那個晚上,我黯然神傷地重新整燙早已準備好薄拉表哥婚宴要穿的緹花邊銀絲小禮服,在沒有人的夜裡,就著月光,一個人在汲水器旁的空地,一次又一次重複地舞著只有夜色能懂的穆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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