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洋打拼卻一夜落難成戰俘,在重獲自由前夕喪命!一段被世人遺忘的二戰集中營臺灣人辛酸史

2021-04-06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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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集中營裡,目前可知的臺灣人職業多數是演藝人員,也有不少行商、小老闆,另外還有部分醫師、藥商以及日本企業中的工頭領班。(圖/研之有物提供)
印度集中營裡,目前可知的臺灣人職業多數是演藝人員,也有不少行商、小老闆,另外還有部分醫師、藥商以及日本企業中的工頭領班。(圖/研之有物提供)


亞細亞的孤兒:臺灣人?日本人?福建華人?

為著生活去打拚,臺人的異鄉求生路自然得步步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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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亞細亞的孤兒」,曖昧複雜的身分彷彿是臺灣人宿命,而南洋又是國族多元之地,因此形成重重「遮罩」。若當地爆發排華衝突,日本身分是隱身的保護網;到了華僑勢力區,臺灣人則轉而隱匿國籍,用福建華人身分交往、做生意。

然而當無情的戰事一起,所有濾鏡保護色全數失效,臺灣人一律被標上日籍身分押入收容所。

這段二戰史過去鮮少被挖掘,即便戰後日本學者投入研究,他們也不太提及臺灣人。中研院研究員鍾淑敏蒐集史料、尋訪當年集中營的當事人,包含被送到印度的新馬臺灣人、被送到澳洲的印尼臺灣人,努力拼組這段消逝模糊的過去。

其中,有兩份關鍵資料提供了重要線索。

日本「三五公司」技師小林博,以跟火柴頭一樣小的字,在暗夜中足足寫成了 8 本筆記!藉著原為牙醫的日本人本間清的掩護協助,用齒模封住小冊子,秘密帶出集中營。小林博製作的拘留者名冊,記下名單、被捕處、在臺灣的居住地,成為研究集中營臺灣人的關鍵史料。

另一份重要資料,則是 1966 年發行的報紙《インドワラ通信》,刊載了臺、日被拘留者的投書回憶。

一夜落難,顛簸送往印度、澳洲集中營

鍾淑敏研究發現,監禁南洋日本人的集中營主要在兩處。

馬來半島的日本與臺灣人,被送到印度;在印尼、婆羅洲等地者,則被跨洋帶到更遠的澳洲。一夜之間,他們失去所有家產,惶惶然被押上不知開往何處的船,命運未卜。多數人直到 1946 年中,才得以離開集中營

路途上,士兵持槍監視,大批日籍俘虜被迫擠困在酷熱船艙,超過 3 天沒有任何食物,輾轉送到印度德里留置。在印度 Purana Qila 的帳篷集中營裡,因為衛生差、沒有乾淨用水,瘧疾、赤痢、傷寒都是致命威脅,當地白日酷熱、夜裡降溫,多數俘虜倉皇間被捕,缺少禦寒衣物,不少體弱者最終支撐不住、魂斷異鄉。

兩千多位俘虜中,包括 182 位在新馬被逮捕的臺灣人。

因為殖民地關係,這些臺灣人被歸入日本籍,不幸落難成為階下囚。

曙光乍現:衣食無虞的自治社區

1943 年,苦難終於有了轉機!

拘留者陸續被送到綠洲城市代沃里( Deoli),脫離粗陋的帳篷,遷入磚瓦房舍。收容所內設有廚房、浴場、運動場,衛生與醫療設備完善,拘留者依照小家庭、大家族、單身女性、單身男性,井然有序地安排在不同舍區。

在英屬馬來亞(包括現在的馬來西亞與新加坡)被逮捕的日本與臺灣人,最後統一送往印度,遷入代沃里( Deoli) 的集中營。 (圖/研之有物提供)
在英屬馬來亞(包括現在的馬來西亞與新加坡)被逮捕的日本與臺灣人,最後統一送往印度,遷入代沃里( Deoli) 的集中營。 (圖/研之有物提供)

除了限制外出自由,收容所生活幾乎就像自治小社區

每日,監管員早晚點名,其餘時間可自行活動,例如種菜、裁縫,收容所不會強制勞動。日日困守營內盼不到自由,拘留者便自行組織炊事班、園藝部,舉辦相撲大會、放電影、打網球,讓監禁的生活不至於茫茫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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