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疑似染疫,該留在英國還是冒險前往西班牙?一家陷入道德選擇題,他寫下最無助心聲

2021-01-11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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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漫長又痛苦的日子過了數天,眼見症狀沒有減輕,無計可施下,我們在手機中按下了求救鍵,話筒那端則響起了悠揚的樂曲與忙線中敬請稍待的電話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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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我坐在床頭,在足足四十分鐘的漫長等待中,腦海閃過無數念頭。首先,是失去伴侶的可能性,我回想著從年輕的無憂無慮至近期的柴米油鹽到現在的生死之間;接下來,我想到自己的可見未來,就連幫兒子包尿布都會漏糞的我,將在疫情肆虐的倫敦城中,孤立無援、食物短缺。思緒至此,一股由衷而來的恐懼感襲來。

停在家門口的救護車引起街坊鄰居的一片恐慌,在窗簾後方一雙雙驚恐眼神下,醫護人員踏入了家門並在三十分鐘後離去,原因是妻子並非「高危險族群」(如高齡者與慢性病患)、也沒有「嚴重症狀」(如高燒不退),在沒有任何檢測與安排入院治療下,醫護人員建議妻子多喝水、多休息、在家調養即可之後幾天,我們展開了一場與救護車的拉鋸戰,每次,姍姍來遲的救護人員均用各種理由將我們草草打發,但眼前缺氧窒息的妻子臉色已從慘白轉為鐵青;看著揚長而去的救護車,才理解到一個顯而易見的殘酷現實:我們已被醫療系統所拋棄。

二○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居住在南倫敦佩克漢姆(Peckham)的凱拉.威廉姆斯(Kayla Williams)出現呼吸困難與全身疼痛等症狀,應求救專線而來的醫護人員因其「症狀輕微」而拒絕醫治,隔天,威廉姆斯死於家中,時年三十六歲。威廉姆斯的故事,只不過是瘟疫英國其中的一小篇章。

如此的醫療現象,其實是過載的「國民保健署」(National Health Service, NHS)在新冠肺炎疫情下所面對的困境。

身居防疫第一線卻問題百出的NHS成立於一九四八年工黨時代,為透過全民徵稅所支持的醫療安全網,它曾是英國社會公義的驕傲,但在保守黨政府長年刪減預算下遊走在破產邊緣。NHS就像是個老態龍鍾的英國老太婆,其反應遲鈍令人詬病,但偶有值得緬懷的可愛之處──它的組織龐大、效率緩慢、候診時間令人髮指;它的醫護人員超量工作抗議頻傳,長久以來的人力不足問題還因脫歐而增加了複雜度;僅管如此,具開放性與包容度的NHS,不論國籍與出身均提供相同的免費醫療,也有完善的病歷追蹤、順暢的醫院轉診、強調病人隱私的保障。

新冠肺炎疫情的來襲,凸顯出NHS捉襟見肘的醫療系統、過低的重症監護病床數──英國每千人平均床位為二‧三床,遠低於日本的十三床、韓國十二床、俄羅斯與德國八床、法國六床。如此醫療現狀,與高度依賴全球金融的經濟,造就了英國此次的防疫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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