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際關係有多重要?成功和憂鬱症、社交焦慮和平共存的精神疾病患者道出最真實的自白

2021-01-06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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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社交焦慮,個人經歷所扮演的角色,和基因一樣重要。關於孤獨,有個基本假設,那就是人際關係有助於減輕孤獨,然而並非所有的人際關係都是我們想要的,或是可以幫助我們得到連結的感覺。史提夫解釋說,「人類是彼此的重要資產,但也可能是巨大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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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喬波如此解釋:「你會有與其他人連結的動機,但胡亂和別人連結也可能會導致死亡。某個神經機制會啟動,使你對於連結產生些許的懷疑或猶豫不決。」此外,假如你經常受到很深的傷害,那麼那個神經機制有可能變得強大到令人痛苦。」

假設你成長期間被家人虐待或漠不關心,你可能會發現自己很難信任陌生人,在面對陌生的社交互動時極度焦慮, 因為你很害怕再度受到傷害,這是情有可原的。

史提夫研究孤獨造成的影響(細微到分子學層次),他表示,重複出現或是巨大的威脅實際上會改變大腦,背負著情感傷痕的人會「對威脅與拒絕形成一種神經生物學的敏感度」。對於天生有社交焦慮傾向的人而言,這種敏感度反映出他們的天性,而對於同時具有社交焦慮遺傳傾向和痛苦的社交史的人,焦慮的天性會被增強。不論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社交情境中總是充滿戒心,這些人總在評估周遭的人是否值得信賴,試圖區分誰是潛在的朋友和敵人。

「假如我的成長過程很坎坷,」史提夫說,「當我進入陌生的社交場合時,我不會和我遇見的第一個人交朋友。」

我們的第一個反應往往是謹慎與警覺。但在他人看來, 這個反應似乎顯得有所保留、冷淡,甚至是傲慢。生性友善的人或許會因此覺得被冒犯,並遠離你。於是,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對社交威脅的恐懼變成了你被他人拒絕的「自我實現預言」。

史提夫表示,我們要留意的一個重點是:並不是每個天生對威脅與拒絕非常敏感的人,都同樣容易感到孤獨,因為每個人的個性不同。有些人天生內向,像是蜜雪兒。這種人喜歡彼此互信的小型社交圈,喜歡一對一或小群體的互動, 而非大型的團體活動。他們通常喜歡獨處和觀察別人,而不是直接與陌生人互動。唯有當你想要得到連結與接納,卻無使用鴉片類藥物及成癮的風險因子,但向大眾的宣導做得還不夠。此外,我發現反向路徑同樣成立:社交連結是成癮者復原過程的關鍵要素。

在我擔任醫師和署長期間,遇過無數鴉片類藥物、酒精和其他物質成癮的人。回顧那些走過人生黑暗期、得到康復的案例,幾乎所有人都表示,他們能夠成功戒癮,是因為有可以信賴的另一半、或是一群關係親密的家人或朋友。孤獨雖然可能致命,但人際連結的療癒潛力更大。

這些研究似乎都確認,我們想要和他人連結的動力,其實是人類最重要的生存本能之一。我們透過人際關係,得到成長茁壯所需要的情感養分與力量。這個本能如此強大,以致當我們失去連結時,它會引發真正的疼痛感。而痛苦對生存所扮演的角色是,提醒我們要留意痛苦的源頭,唯有如此,我們才能解決它。

當我想起愛荷華卡車司機所煩惱憂慮的問題: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有問題」,我真希望我能有機會跟她聊聊,消除她的疑慮。她的感受非常合乎常情,而且必要。她的情緒只是在警告她,生活已經失衡,需要好好照顧自己的社交需求。孤獨只是在向她發出信號,而不是在指責她。它只是想要提醒,她需要再度與他人連結,而且這件事至關重要。

若先不考慮演化的事,我們今天對於社交連結的需求和遠古祖先沒有兩樣,甚至更高,因為世界變得愈來愈複雜, 使我們很容易感到迷失與被人遺忘。或許我不需要加入狩獵行動來確保家人不會挨餓,但我仍然需要有人和我一起吃飯。或許我不需要和鄰居輪流警戒,注意野獸的出沒,但是假如我太太和我知道,我們和鄰居之間會守望相助,我們就會更有安全感。

孤獨是個內建的警訊,它提醒我們,當我們團結在一起,我們會變得更強大,不只是做為氏族與部落或是家人與朋友,而且是做為互相關懷的社群。這樣的社群正是形成健康的文化的基石。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天下雜誌《當我們一起》(原標題:真實而關係密切的痛楚:憂鬱症、社交焦慮與孤獨)

責任編輯/陳怡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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