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媒體寒冬 科技大亨逆向進軍

全球媒體業榮景不再，美國媒體尤其悲觀。反而是靠著經營媒體「載具」累積巨額財富的科技金童，開始攜重金投身這江河日下的行業。這些過去極力打壓媒體獲利空間的網路服務與通訊裝置業者，自認精確掌握消費者喜好，打算靠著「逆向工程」走出媒體新活路。

大環境不景氣影響下，報業經營首當其衝，昔日呼風喚雨的影響力灰飛煙滅，甚至無法遏阻自身快速消亡。以美國的情況來說，報紙發行數目、廣告收入與總產值，皆不到全盛時期一半的水準，2012年全職受雇的新聞專業人員總數不到4萬人，但持續裁員怕也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一直與媒體若即若離的科技業金童，卻提大把鈔票與近乎唱高調的理想陸續現身，試圖力挽狂瀾。短短2個月時間，全球網路零售龍頭亞馬遜（Amazon）創辦人貝佐斯（Jeff Bezos）以個人2.5億美元資金，接手聲名卓越的百年質報《華盛頓郵報》；拍賣網站eBay創辦人歐米迪亞（Pierre Omidyar）亦不落人後，撒重金為獨立新聞工作者開闢生路。

＊科技業金童蹚渾水

此前，蘋果公司創辦人賈伯斯（Steve Jobs）遺孀蘿琳（Laurene Powell Jobs）也決定投資並參與運作新媒體Ozy Media，一起創業的還有矽谷教父康威（Ron Conway）、矽谷名律師桑辛尼（Larry Sonsini）、教科書出租網站Chegg.com執行長羅森維格（Dan Rosensweig）、Google法務長莊孟德（David Drummond）等矽谷名流。

臉書共同創辦人休斯（Chris Hughes）2012年3月入資1911年創立的老牌政治評論雙周刊《新共和》，身兼最大股東、發行人與總編輯，休斯另投資新聞整合網站Upworthy。諸多美國新世代媒體，近期也都得到類似大筆資金挹注，像是報導街頭藝術文化起家的電子雜誌Vice Media、The verge、SBNation與Polygon網站的母公司Vox Media、社交媒體服務公司BuzzFeed、商業科技媒體Business Insider等等。

＊ 「殺雞取卵」到「投入重建」

諷刺的是，這些想拯救媒體業的科技人，多靠著成功經營媒體「載具」累積財富，過去他們為了高額獲利，極力壓縮內容創作者與出版方的利潤，可說是把媒體出版的市場價值吃乾抹淨。「殺雞取卵」毫不手軟的這群人，如今憑甚麼扭轉新聞出版業「有行無市」的淒涼現況？資金、創意、還是熱忱？

這些科技業媒體新貴，過去並不掩飾對媒體的負面態度，科技同業甚至不會認同投資媒體的決定。但就像歐米迪亞所說：「可能是出於自我膨脹，科技人都相信自己可以讓世界變得更好。現有技術環境也許突破有限，只專注技術層面也很無聊。相形之下，出版內容以及更廣泛溝通領域，就變得很有吸引力。」

除了資金，技術起家的媒體新業主也要投入「智慧資本」（intellectual capital），因為媒體業比其他行業更需要非凡創意。歐米迪亞也認為，科技應該能幫助媒體，追求公共利益、國家民主的同時也能獲利永續。

《紐約時報》研發中心副首辛巴利斯特（Michael Zimbalist）表示，「以前企業家入主媒體，感覺只像富豪蒐集個人戰利品。現在這些處於職涯中期的成功企業家，卻願意把預設立場放一邊，打算長期投入經營。」

＊ 「逆向工程」找生路

科技業介入為媒體業帶來的深度重整，或真能為後者來一線生機。部分風險投資業者就看好這舊日死對頭的整合，畢竟，現代媒體要成功，必須具備實力相當的技術夥伴。

貝佐斯、歐米迪亞等人都顛覆了各自專業的傳統模式，eBay為電子商務買賣雙方建立隱密社群；亞馬遜為分類浩瀚的書籍庫存，找到互相促銷的連結，推出Kindle閱讀器刺激電子書銷售。蘋果iTunes以單一低價的數位內容促銷，帶動硬體裝置長紅業績。

透過媒體載具的「逆向工程」分析新聞製造過程，帶來巨大的衝擊，或能改變新聞過去被動傳遞模式，讓出版業主動與消費者建立深入關係。貝佐斯、歐米迪亞這類具有駭客思考特質，且能運用水平思考方式解決問題的人，也應能超越過去視為理所的解決方案。

Business Insider網站創辦人布拉傑特（Henry Blodget）接受《紐時》訪問時表示：「一篇文章有幾百萬點閱率是很厲害，但如何讓這幾百萬人去讀另一篇文章？亞馬遜最強的一點，就是幫每個參訪者建立個人化網站，不斷進行測試，持續分析網頁黏著性與關聯性，很少媒體能一樣腳踏實地。」最終亞馬遜選擇建立幾百萬客製化網站，而非單一入口網站。

老媒體與科技金童的結合，想必須仍有重重觀念鴻溝要跨越，雙方的唯一共識，可能只是模糊的烏托邦理念──共同攜手改善世界，但也說不定未來《華郵》新聞網頁也可能會出現「這篇報導的讀者也對XX報導感興趣」的註腳，讓媒體業出現脫胎換骨的新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