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祚來專欄:信力建之難與信力建難題

2015-09-12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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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民間教育家信力建。

中國民間教育家信力建。

信力建案有了轉機

信力建終於有消息了,微博上有信力建委託的律師發表了消息,律師發的消息有二則,一則是說律師可以正常會見當事人;另一則是信力建感謝社會各界對他的關切與支持,他在看守所裡受到人道對待,並表示擁護党的共同致富原則,對於自己公司裡出現的帳本問題或違法現象,會吸取教訓、認真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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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事人沒有人身自由,所以,無論是律師的話還是信力建的表態,不能每一句都當真。人們看到這樣的資訊,普遍覺得事信案看起來有了轉機,信力建的家人與朋友們似乎都輕舒一口氣,問題也許並不是想像的那樣嚴重。

人們想像中的嚴重性在哪裡?

一是經濟領域的問題,但這一條顯然難以成為可能,因為信力建是民營教育機構,不可能有巨額的稅收脫逃,其稅費之類,也是年年審計上交,而所謂的帳本藏匿或毀棄,並不能證明他的經濟犯罪,甚至不能證明,他是本人親歷親為。信力建通過律師發表的聲明中可以看到,他要吸取教訓,對公司出現的問題加強管理。

二是政治問題,律師有兩次要求會見當事人,均沒有見到,說明有關方面是想找到信力建與所謂的異見分子之間的關聯,譬如經濟資助國內外政治異見者,如果有事實,就可以將信案升格為支援國內外顛覆勢力。顯然,不可能查證出來,因為信力建在國內做教育或學術項目,從來不參與政治異見者的活動,更無支持,這是他的原則,他要保護自己的教育機構生存,還有就是,他更傾向于致力推進社會和平轉型,通過研討會或自己發表博客文章,讓社會理性。

不可忽視的因素還有,國內外網路與媒體為信力建發聲,美國之音、自由亞洲電臺、法廣、英國BBC還有中國人權雙週刊、縱覽中國、新公民運動(網刊)等,均有專文報導或評論,信案正在發酵成為一個重大話題,而信力建幾位養子女及新的家人,也將採取行動,而這可能會影響到九月下旬的習近平訪美之行,有關方面不得不有所顧忌。

信力建之難

但這並不意味著信力建之難就已結束,而信力建難題,仍然是一道不解的難題。

先說信力建之難。

信力建第一次因言獲「罪」,是2012年6月24日,他轉發了一條反諷意味明顯的微博,其實上過大陸微博的人都知道,這種隨意轉發的情況很多,而網路反諷意在對付網路五毛的情況,也很多。但毛澤東實誠地感謝日本太君入侵(使中共獲得了天下),五毛與中共意識形態並不介意,而信力建轉發一次,就被上綱上線,並欲置其於死地而後快。環球時報主編胡錫進當時在微博中聲言厲色地聲討信力建,並在《環球時報》發表文章:《美化日軍侵華者應付出代價》:「信力建必須向全國公眾公開道歉。此外他還需付出作為公眾人物的其他代價。信力建之前的言論就表現出思想和政治上的極端主義傾向,這次他發微博只是這一傾向的突出表現。信力建從事民間教育應受到限制,對於信力建參與創辦的教育實體,當局需要確保他的極端思想不會滲透進教學過程,不在學生與教師中進行傳播。他不應是被鼓勵擴大教育投資的人。」

當時官方背景的一些極左人士遙相呼應,似乎不活埋信力建,誓不甘休。

信力建通過網路發表了聲明,一是認為自己草率轉發引發誤解,並說明相關微博內容屬於一位元網友(相關網友也證實版權屬於自己原創);二是譴責胡錫進:「胡錫進和環球時報等作為新聞媒體完全無視客觀事實,還構陷污蔑本人,欲加之罪。本人願在此重申愛國立場,並將對繼續栽贓本人的造謠者追究法律責任!」

此時中共政權正在經歷換屆危機,並沒有餘力來找信力建的麻煩,由於信力建是地方政協委員,相關政協官員找到信力建瞭解情況,核實其確實系轉發後,此事就不了了之。

8月22日廣東警方拘審信力建,可以說是他第二次身處難境。

這次警方發難信力建,並沒有任何前期預兆,信力建本人在習近平當政後,是積極支持習政權反腐敗與依法治國的,並對習的政治改革充滿期待。可以說他所寫所為,基本都在不敏感的範圍之內,譬如支持學術研討,給朋友們寄新出版的知識界新書(這些書都在大陸出版,原則上沒有任何政治問題),總之,信力建並沒有任何「出格」的言行,致使其被官方修理。

經濟問題,政治問題經濟化處理,或乾脆以尋釁滋事罪來刑拘,也常見之於當局對付異見分子或維權人士或律師、媒體人,在習近平大閱兵之前,國保或警方利用這樣一個機會,查的卻是信力建的帳本問題,這令人大跌眼鏡。因為如果單位帳本有問題,或逃稅,應該由稅務機關先期查實,問題嚴重才交由警方處理,這類事情,稅務機構多是以罰款處置,因為稅務部門更多的只認錢,而不認人,得錢交差,是他們處理此類問題的慣例。

人們想到的是,警方在加大打擊與迫害的範圍與力度,連溫和的中間力量也不放過。信力建案,因此被視為另一個標誌性事件。

信力建難題

信力建的擁有一定的經濟能量,並擁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力,他意識到,僅僅到創辦幾十所教育機構顯然無法真正改變孩子們的命運,要真正改變孩子們的命運,社會必須有良政良序,所以,信力建辦教育、搞慈善的同時,開始關注社會政治文化,傳播普世價值,探索國家理性改良的思路。

當你剛動手想改變這個社會的時候,你的一隻腳就開始邁進了監獄。

這是信力建難題,同時也是中共難題,中共極力防止或狙擊顛覆性的革命活動,但中共要不要寬容理性和平的批評性言行?當國保們打壓了一批批激烈的批評者或維權者,律師媒體人之後,他們開始向中性的改良力量下手,鋒銳律師事務所周世鋒被拘捕,還有許多公益民間組織被打擊,甚至只要與國外非政府組織有關聯的NGO,也在被打擊之列,因為這些中性的或有社會組織性的力量,也可能會影響中共的政治安全,所以,要進一步打擊。

因為信仰者與中共離心離德,所以國保以國家政治安全的理由,打壓宗教信仰,因為媒體的影響力與揭露真相,造成人們對中共治下的失信,所以要打壓說真話的媒體,因為死磕派律師使國保或警方難以隨心所欲,所以要打壓較真的律師,因為信力建傳播普世價值,並與眾多公知有交流或共同組織學術活動,所以,信力建也要被打擊。

儘管信力建在第一次遇到胡錫進們攻訐之後,非常低調,對任何可能敏感的話題都儘量規避,但就在習近平閱兵之前,有關方面還是尋找藉口,以查帳查稅的名義,將其拘審,希望通過查審,能夠獲得他們臆測的罪證。

但中共的國保力量一旦將中間力量列入打擊之列,立刻引發強大的國際國內譴責,中共的合法性或國保的非法行徑,使人們想到法西斯,有學者將中共現在的行為與法西斯興起之時進行比對,發現驚人的相似或遙相對應,一旦國際國內所有人都將習近平治下的中國當成法西斯,聲稱追求和平的習近平,如何行走於國際社會,如何在國內實現他自己宣導的依法治國或仁政之治?

信力建難題因此也是習近平難題,習近平既要這些國保或員警維護所謂的政權穩定,又不希望這些人弄出大亂子,把習時代做成嚴嚴實實的法西斯專政,因而被綁在人類歷史恥辱柱上。但無論如何,習近平都要做出選擇,是整肅國保體系,清除周永康非法維穩的政治遺產,依法法國,還是繼續縱容國保,對知識界、律師與媒體人以及民間公益組織、維權者進行非法的迫害,製造中國人權危機。

習近平正確解決了自己的難題,諸多社會難題就會應刃而解,中國政治難題與困境,正在演化為每一個人的難題與困境。信力建之難與信力建難題為什麼引發無數人關注,因為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都面臨共同的困境與難題。

中國民間教育家信力建。(取自信力建博客)
中國民間教育家信力建。(取自信力建博客)

小檔案:

信力建,為中國教育家、雜文家、慈善家,信孚教育集團創辦人。兼任21世紀教育研究院理事、《看世界》雜誌名譽副社長、香港孔教學院永遠榮譽院長、凱迪企業家理事會會長,中山大學、四川大學、肇慶學院客座教授。熱衷支援和組織了不少重要的文化活動和教育研討會,並與著名經濟學家茅于軾共同主編《大家的經濟學》(南方日報出版社)、主編《信孚文化叢書》(廣州出版社)、任副主編參與《廣東民俗文化大典》編寫等,2014年出版文集《察有所思》

在八月下旬於廣州家中被拘捕,資產亦被凍結,同時被帶走的還有其助手和數名下屬,迄今原因不明。

*作者為旅美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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