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康專文:生命的真諦─他們因為堅韌所以活出神性

2024-02-17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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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他宣佈重獲身體70%的感覺,大部分關節可在水下運動,震驚了醫療界。他的醫生對他作電擊治療,對肌肉很有效。在儀器的輔助下,他甚至返回演藝生涯,扮演電視片《後窗》的主角,是一個殘廢的男子產生了窺視欲,還導演了兩部內容跟康復有關的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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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失憶苦樂說

腦科、神經科,到21世紀成為顯學。以前,腦是人類研究最少的一個器官,由於相關研究的發展,如分子生物學、細胞生物學、基因體科學、核磁共振、生物資訊學等,腦的神秘面紗逐漸揭開。

腦的研究,並非只針對神經系統疾病,如帕金森氏症、老年癡呆症、腦瘤、癲癇、智障等,更重要的是研究腦的認知功能,如記憶、學習、情緒、語言、親密關係、美感等。人的「社會認知」行為非常複雜,必須把內在的身體情況、對自我的認識、對他人的感知及人際之間的動機仔細整合,以達到嫻熟的社會功能,這一過程稱為「社會認知」。

目前神經科學的研究確認,人腦額葉內區的前部就是掌管社會認知;此區掌管了我們的自我認知(self-knowledge),對別人的感知(person perception),還有「體會別人的心理層面的能力(mentalizing,另有一詞mentalist,心靈主義者、算命者、自稱能看出別人思想的人)。此區受傷的病患就失去了上述的社會認知功能。這些知識,也許可以用來解釋傅莉受傷後拒絕外界的原因。

難道她被自我暗示,腦傷後感知別人的能力降低,最好是減少接觸外界,以自我保護?有一天她忽然說:

——我的腦子要早清醒幾年我怎麼受得了?

——妳的意思是,妳受不了只是左側癱瘓?

——可能吧?反正我現在不敢想像前幾年的我。

——前幾年妳難道沒意識到自己殘廢?

——我不知道。

腦傷病人的這種時間差,和單純的肢體癱瘓者比起來是何等幸運。也就是說,清醒更為痛苦——這個情形,頗可拿鄭板橋的「難得糊塗」作一旁注:正常人裝糊塗是為了少痛苦,腦傷者則是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

在我的經驗裡,一個腦傷者與社會的關係,毋寧病人被社會(正常人)所誤解的成分更大,人們似乎只有能力接受她的肢體癱瘓,卻不懂她的腦力、心智、情感的癱瘓。這方面的「醫盲」很普遍,彷彿那是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一般人對此連常識都沒有;這當中,又以社會不能忍受腦傷者的非理性反應為尤,相形之下社會反而是病的,難怪西方文學常以瘋癲者為主角。這是一個社會接受度的文明深淺的問題。

四、淒涼蕭瑟的荒原

『  一個人的往事因失憶而消逝時,他這個人也就逐漸消逝了。我們對現在的理解和對未來的展望,依賴我們與過去溝通的能力。當我們失憶而不能在時間中旅行,就失去了關於我們是誰、向何處去的根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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