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她是賴佩霞,也是林月真

2023-09-15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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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擬參選人郭台銘14日公布他的副手人選賴佩霞(見圖)。(柯承惠攝)

總統擬參選人郭台銘14日公布他的副手人選賴佩霞(見圖)。(柯承惠攝)

「每個工作結束就是新的一頁,你要去越來越期待新的可能性」,五年前,賴佩霞接受「一件襯衫」專訪,細數自己的人生歷程時,說了這句話;五年後,當她以「林月真」這個角色,入圍金鐘獎迷你劇集最佳女配角同時,成為總統獨立參選人郭台銘擇定的副總統搭檔,「新的一頁」展開,她從戲劇舞台走向政治舞台,「林月真」再次上身,出場氣勢驚人,猶如《人選之人─造浪者》的「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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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手選擇,將「隨時可退選」納入考量

毫無疑問,郭台銘的選擇跌破眾人眼鏡的同時,創造話題的能量完全輾壓對手,叫好者有之,嘲諷者有之,但不論叫好或嘲諷,都很難用傳統政治框架評價他的選擇,甚至不知需不需要嚴肅評價,畢竟郭台銘的發言人黃士修有言在先,「選擇副手時,有將隨時可退選納入考量。」就像四年前,郭台銘選擇前台東縣長黃健庭為副手,但在登記前七天宣布退選。

她的美國籍也可暫且略過不提,因為不妨礙她陪同郭台銘啓動連署,只要在正式登記前完全放棄程序即可,AIT會不會配合加速流程?同樣暫時不必討論,這也可以是郭台銘最後登記不成的下台階。賴佩霞應允陪郭台銘走這段路,至於能走兩個月還是四個月?只能看郭台銘執念有多深。

做為當選機率極低的獨立參選人,尋覓副手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論從政界或學界覓才,都不容易,因為沒有多少人願意犧牲現有的生活秩序和人際(政黨)關係,做無益之事。從這個角度看,郭台銘會選中斜槓演藝圈、作家兼心靈講師的賴佩霞,堪謂神來之筆,而賴佩霞願意在現實政治裡再次扮演「林月真」,亦屬不易,在戲裡她搬演的是編劇幫她寫好的劇本,這一回,她得配合郭台銘,寫自己的劇本,這對她並不困難,曾為「林月真」,賴佩霞的舉手投足有足夠的政治味,她還在大學兼講領導課程,氣場不輸郭台銘,但也正因為如此,「郭賴配」是否只是一場總統大選話題十足的「戲」,難免如影隨形。

選民投票依據,不是「戲劇張力 」

從好處看,「郭賴配」打破了政治框架,展現政治也是可以有想像空間的,但這個空間能有多大?正副總統居國家最高領導地位,副總統是備位,可以是無所是事的花瓶,却也可以是為總統分勞的權力核心─諸如五院人事提名的審荐委員召集人,或總統有意召開國是會議的主持人,以及為總統出訪友邦等等。對政黨提名的總統參選人而言,副手的嚴肅性不言可喻,美中台三方關係甚至都要納入考量,這也是為什麼民進黨總統參選人賴清德的副手首選始終是駐美代表蕭美琴。

20230914-總統擬參選人郭台銘(左)14日公布副總統擬參選人選賴佩霞(右)。(柯承惠攝)
總統擬參選人郭台銘(左)14日公布副總統擬參選人選賴佩霞(右)。(柯承惠攝)

毫無疑問,賴佩霞的話題性遠超過蕭美琴,畢竟後者沒有意外也不算驚喜,而國民黨或民眾黨若要在女性副手挑人選,要超越賴佩霞的吸睛度難度更高。但真實政治畢竟不是電視劇,「話題」能維繫多久?帶來的是喝采還是爭議?變數遠非郭台銘或賴佩霞能掌握,就像郭、賴都不理解,「為什麼民調這麼低?這麼不討喜?」因為在現實政治中,選民投票的依據不僅僅是財富,更不是「戲劇張力」。

曾為「林月真」,對賴佩霞而言,既是助力也是阻力。觀眾心悅的是戲裡的林月真,選民期待的却是真實的賴佩霞,而真實的賴佩霞能不能符合他們對國家領導人的想像?答案肯定十分分岐。

退選或敗選,都打開選戰另一種風景

舉例而言,賴佩霞出場演說,數度哽咽,於她可能是真情流露,於「觀眾」(選民)却很難不心生「(演得)用力太過」的懷疑,她到底是「做為」副總統參選人?還是「扮演」副總統參選人?她以二0一六年的「一例一休」爭議,解釋自己同意搭檔的起源,「一個沒有經過跟老百姓討論的政策,所引發的骨牌效應,不是一般外行人能想像的。」她看到因此關門歇業的老闆,却沒看到周休二日對勞工權益的保障;如果這是她決定踏足政治的起點,那她應該支持賴清德,因為「一例一休」爭議後,接任行政院長的賴清德旋即修法,引爆抗爭更強,且被視為「勞基法修惡」,但不論是修善或修惡,套用戲劇台詞,「周休二日,已經回不去了。」

再比方說,她對台灣經濟有真切的憂慮,但對台灣人很有錢,「但錢都放到國外,因為兩岸不穩定的局勢,讓他們不願意冒險」的解讀,肯定也會引起不同看法,這是她的視界,却不是常民的生活;她請海外事業有成的企業家,一起回來擬定對的政策,吸引台商回來投資,根留台灣,這正是蔡政府七年多做的事,除了「對的政策」似乎並不得法,比方前瞻建設計畫或者綠能(光電風電)國家隊;但討論她的演講對不對、好不好,此刻並沒有太大意義,畢竟這不是「郭賴配」的完整政見,而其他總統參選人們也未必能提出更完美的解方。

最後,她誠懇呼籲郭台銘和對手喝咖啡,定位自己的任務就是「落實他(郭)整合在野的心願」,現實則是,從郭台銘決定獨立參選、產生副手、啟動連署,距離「整合在野」就愈來愈遠;戲裡的林月真最終當選總統,戲外的賴佩霞可能陪郭退選或敗選;不論結局如何,現實政治中的這幕「人選之人番外篇」,還是給了二0二四總統大選打開一扇非政治之窗,讓選民看到選戰的另一種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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