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信觀點:賴品妤「自摔」事件反思

2023-08-26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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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進黨立委賴品妤。(資料照,顏麟宇攝)

民進黨立委賴品妤。(資料照,顏麟宇攝)

賴品妤立委在接受記者訪問後,自稱被「特定媒體」的記者「推倒」, 結果現場記者同業們紛紛還原現場16秒過程,發現就是一場「假摔事件」,還給這名記者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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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第一時間賴立委在跌倒之後馬上指責這名記者(當時這名記者雙手都拿著麥克風,在賴立委前面,要問她服貿問題,見到賴立委跌倒他還好意要去扶她)「你為什麼推我?」「唉!唉!你為什麼推我?」「你是哪一個媒體的?」「這位先生,你已經問過問題,為何還要追問?」……是否有人推她或是自己跌倒的,賴立委應該最清楚,但是她的反應卻是馬上「責問」要扶她起來的記者,賴立委顯然另有「想法」吧!

接著,在臉書上賴立委馬上反映了遭到「特定媒體」記者「推倒在地」,馬上就有綠委上來聲援並「譴責」這家「特定媒體」與這名記者。問題是在現場採訪的其他記者,也在討論賴立委為何跌倒,記者們拿出他們鏡頭下的過程,發現就是賴立委自己被腳架絆倒,根本沒有人推她。賴立委的臉書馬上又改口,稱遭這位記者「狂追,我因而摔倒在地」,還指上星期這位記者一樣「最後一直不斷跳針詢問問題」,綠委們則持續上線聲援她,范雲還指責自己也這家媒體的「受害者」,…既已知不是這位記者推她,賴立委還要把帳算到上星期這名記者對她鍥而不捨的追問,賴立委顯然「另有用意」。

再接著,民進黨發言人出面,發表聲明,指責這名記者是惡意貼身採訪、不當肢體搔擾的「慣犯」。綠營所謂「一條龍」作業全面啟動,就是針對「特定媒體」而進行全面性「攻擊」,全然不顧事實真相已經被記者同業還原現場,就是賴立委自己摔倒的,就是要把這件「自摔」事件轉風向,讓攻擊賴立委—雲豹小公主與其父賴勁麟綠能大亨的事件轉利到去攻擊這家「特定媒體」。

到了晚間賴立委再度改口稱沒想到賴品妤晚間又在臉書上發文表示,「他已經是『慣犯』,不斷利用這樣的行為,造成非常混亂的場面,企圖製造現場失控的新聞畫面,若不是這位中天記者,今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再度把自己跌倒事件給這位記者。

這件自摔事件在選舉期間很容易被視為是「創造議題」--轉移不利自己的議題,好讓自己可以從困境脫身,甚至扭轉選情。看賴立委在自摔第一時間,馬上開口質疑一直追著她要問問題的記者,對於剛跌倒的人來說,這樣的情緒反應像是已經心有盤算了!而不是檢視一下自己摔倒的情況,有沒有受傷?……她的反應除了質問這名記者外,還叫道「找警察」,記者一再向她解釋沒有撞她,並且怕她跌倒,同時針對她問說你為什麼一直不斷地問已經問過的問題,記者表示記者會上最後的問題你沒有回答,同時我要問的是服貿和你父親相關的問題,這是新問題,怎麼會是一直在問已經問過的問題呢?……

創造議題在第一時間,並未引起其他媒體記者的注意,賴立委馬上在自己的臉書上發文,直指自己遭到「特定媒體」記者「推倒在地」。想要透過臉書社群媒體發揮議題效應,果然綠營同黨的立委與民代接力慰問並譴責這家「特定媒體」與這名記者;問題是這家媒體和記者卻獲得同樣在現場的媒體同業的聲援,鏡頭還原都顯示了是賴立委自己摔倒,這位記者還好意要去扶她起來。短短16秒的「鏡頭會說話」,不是這家媒體的攝影而是友台攝影的,同樣傳到網上,立刻發酵,賴立委顯然也看到了,臉書上馬上改口,說是遭這位記者「狂追,我因而摔倒在地」,承認是自己摔倒的,但是把原因還是指向這名記者,說是他「狂追」自己才會摔倒,意味著自己還是「受害者」,想要引導到「受害者議題」繼續引起社群討論議題。由於網民不少看到這家「特定媒體」記者還原當時情況與網上鄉民的討論,賴立委的「受害者效應」仍然無法發酵;反而是賴立委原本被推為「雲豹小公主」更多了一個新封號「自摔小公主」。

賴立委創造議題、轉移議題與再創造受害者形象反映在臉書上就是一改再改,可是賴立委並未深思:為何在現場的媒體同業並未跟著賴立委的腳步來報導呢?反倒大方地提供自己所拍的實況供這家媒體與記者來反駁與自清呢?

回到記者的角色,就是第四權—負責監督政府,更重要的是報導事實真相。賴立委在現場自摔,記者們都目睹,也同時拍下來,事實就是事實,記者們也討論到賴立委是自己摔的,大家既是有目共睹,事實就不是賴立委在第一時間是大叫「你為什麼推我?」……那段狂飆的內容啊!根本沒有人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記者所見是實,所以要如實反映事實。將事實報導給社會大眾,同樣將事實交給受到賴立委「誣指」的記者來反駁與自清,也是第四權的基本職責與同業的情誼!

回到事實真相,這是賴立委當下最該做的事情,有錯承認錯,記者一樣會做出公正報導。可惜的是民進黨「見獵心喜」,發言人馬上出來,指責這名記者是惡意貼身採訪、不當肢體搔擾的「慣犯」。不但沒有向賴立委問清楚情況,更沒有向其他媒體查證,馬上就對這名記者「冠上了慣犯」的汙名。沒錯,這家「特定媒體」一貫的立場就是監督政府,而且是綠媒不報的他們報,也因此而遭到NCC不准換照而關台,轉戰yt頻道。沒錯,這名記者經常追著執政黨的政治人物問到底,連小英都被他問道:「現在你還相信林智堅的論文是真的嗎?」民進黨可以說對這名記者與這家媒體早就有「心結」了!用「慣犯」應就是民進黨心裡直接反射出來的「事實」吧!問題是事實真相是賴立委明明是自摔,這名記者根本沒有碰到她,民進黨內卻齊口譴責「暴力」,暴力何來?沒有的事卻是「繪聲繪影」說成煞有介事,還用了「慣犯」這個字眼來形容,請問這不是抹黑又是什麼呢?民進黨中央不問事實真相,就直接指控這名記者,想用執政黨的力量來創造另一個議題,這就是民主進步的表現嗎?

至於賴立委到了晚上時再度改口,更完整地指出這名記者是「慣犯」利用這種手段製造混亂,害她摔倒。還是強調自己是受害者,同時與民進黨口徑更加一致,意味著民進黨與綠營側翼還繼續追打這家媒體與這名記者。

再回到賴立委記者會現場,針對賴立委指出這名記者上星期一樣「最後一直不斷跳針詢問問題」,請賴立委體諒與尊重記者必須要提問的職責,他會打破鍋問到底,就是因為他是媒體所派出來的代表,代表媒體來提問與採訪,再將採訪到的事實真相向民眾報導。賴立委是公眾人物,正因為是公眾人物而且最近因著「核四重啟個屁啊!」引爆能源議題的公眾人物,是社會大眾想要了解賴立委的反核四立場和其父所擔任的19家能源新公司有何關聯?為此記者要問到底,賴立委雖然一再表示她已經在兩年前就說清楚,現在是「冷飯熱炒」,問題是現在有新事證新發展,所以記者一定會追問到最新的進展,賴立委還是拿兩年前的說詞,記者當然不會滿意這樣的回答,也不會停在這裡就打住不問了,更何況最新的發展是其父與服貿之間的關係,這名記者要追著問就是要問出個所以然來。賴立委可以閉口不答,也可以就其所知來說明清楚,不願意說清楚就跑,記者一定還是會追在後面問,這也就是為何賴立委會發生自摔事件的前情。

對於傳播學院的教學來說,這個自摔事件當然是一個重要的教學案例,記者一定要到現場採訪提問,同時問要問到底,特別是追查事實真相,問清楚並且查證,確定所報導的事實再做完整的整理報導。但是因著自摔事件也提醒了學生要注意適度地與受訪者保持距離,避免造成類似狗仔隊追逐黛安娜王妃造成嚴重的傷亡事件。保持適當距離,也要尊重受訪者,以更合情合理與合法的方式取得受訪者的信任進而問到事實真相。適時保持距離,也讓事實真相如實地反映出來,同時用此讓自己也可以做好自我保護的措施,以免被有心人士利用而成了被誣陷的對象。

總之,真正的民主進步就是相互尊重,記者尊重受訪者,受訪者也尊重記者。以追求事實真相為彼此信任的起點。雙方願意就事論是,不是為了利益、選舉而操作,更不是為了創造新議題而操作,這樣的氛圍下民主才真的會進步啊!

*作者為大學教師、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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